頂點小說 > 我在西晉送饅頭 >第八十五章 好演技
    司馬瑋等人也立馬上前,檢查文字筆跡,檢查大印。

    最終確定,這聖旨,是真的。

    至少從聖旨判斷,宋丁雲就是先皇司馬炎的皇子。

    無論衆人多想把這聖旨銷燬,但現在已經遲了。

    隨即羊獻容迴避後,衆人又讓宋丁雲脫了鞋襪。

    一看,果然。

    宋丁雲左腳腳底,有一排七星連珠紅痣。

    紅痣色澤鮮豔,位置有序,和夜晚七星連珠的佈局一模一樣。

    在泡得有些發白的腳底板上,特別的顯眼,像是人爲點上去的一樣。

    宋丁雲看着紅痣,心裏也是一驚。

    伸手扣了扣,是真的是痣,不是用什麼手段弄上去的。

    來到這裏就一直在忙,檢查過渾身上下各處……唯獨這腳底板,還沒有檢查過。

    宋丁雲自己以前也不知道,這具身體腳底板居然有紅痣。

    宋丁雲也有些懷疑了,這具身體該不會真是那個已故皇帝司馬炎的兒子吧?

    等太醫驗過宋丁雲腳底的紅痣是天生的後,羊獻容主動道:

    “單單憑藉紅痣,也不能證明宋丁雲就是先皇的子嗣,不如這樣,先處理了城門口的事情,其餘事情,等以後再說。”

    恰逢這時,又有人來稟報,正北門外又出現了一羣氣勢洶洶的胡人,衆人急忙返回正北門。

    羊獻容也一路跟隨。

    如今形式緊張,誰也沒閒心管什麼後宮干政不幹政。

    宋丁雲等人剛返回正北門城樓上,就見城門外,暴雨裏,形成了三軍對峙的形式。

    司馬瑋一看趕來胡人的旗幟,驚訝出聲:

    “是河西鮮卑。”

    “河西鮮卑可汗禿髮推斤不是胡人中最老實的嗎?怎麼他也帶兵來到了這裏?”

    司馬顒暼了一眼司馬瑋,揉了一下皺成一團的眉頭,“真是天真,能做可汗的人,能老實到哪裏去。”

    “皇叔,他老實可不是我說的,是父皇曾經當着衆人說的,莫非,你覺得父皇還會說錯?”

    司馬瑋盯着司馬顒,其餘人也看向司馬顒。

    “你……”

    司馬顒放下手甩了一下衣袖。

    宋丁雲見兩人要起爭執了,翻了個白眼。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要逞口舌之爭,難怪這朝廷成了這幅樣子,遲早得滅亡,可憐了無辜受難的百姓。

    羊獻容看着宋丁雲的反應,擡手捂嘴清咳了一聲,輕聲道:

    “五弟,皇叔,還是先解決目前困境吧!”

    “皇后娘娘所言極是。”

    司馬顒立馬走到城牆邊緣,看着下方騎在馬上戴着斗笠的禿髮推斤,大聲呵斥:

    “禿髮可汗,你未經宣召,私自帶兵進京,你是想謀反嗎?”

    禿髮推斤一聽到司馬顒的聲音,笑眯眯的大聲應道:

    “河間王,好久不見,本可汗可不是未經宣召,你待會兒一看便知。”

    禿髮推斤看了眼身邊的侍衛,侍衛立馬從衣襟掏出一卷明黃色的東西舉起。

    司馬顒回頭和衆人對視一樣,隨即讓禿髮推斤一個人帶着東西上城樓。

    一旁不遠處站在帳篷裏的羯族首領羌族首領,兩人就眼睜睜的看着禿髮推斤單槍匹馬的騎着馬進城了。

    羌族首領當即抽出腰間的彎刀一刀砍掉了面前的簡易桌子,氣得鼻孔冒煙的罵:

    “禿髮推斤這老兒不是說不參與進來麼,讓他一起來分一杯羹他不肯,原來是早就和朝廷勾結起來了,把我們當羊耍。”

    羯人首領一屁股坐下,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我派人聯絡他時,他說他不參與這些,保持中立,如今居然言而無信。”

    羯族首領突然感受到大腿有點溼,低頭一看,原來倒牛奶的屬下把牛奶到灑了點在桌子上,牛奶順着桌子流在了自己大腿上。

    羯人首領一下就火了,當即起身,怒斥:

    “怎麼這麼沒用?倒點奶都會灑。”

    左手端着壺牛奶,右手有殘疾的羯人渾身發抖的立馬跪下求饒:

    “可汗饒命,可汗饒命啊……”

    羯人萬分後悔,早知道拼命也該喫點饅頭的,那樣自己現在也是渾身無力,就不用來伺候喜怒無常的首領了。

    “真是太沒用了,又沒有上戰場,你抖什麼抖,本可汗怎麼有你這種族人。”

    羯人臉色發白,垂着腦袋不敢看羯人首領。

    羯人首領卻被羯人的反應惹怒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腰間的彎刀就往羯人脖子砍去。

    “呲……”

    鮮血立馬濺了一地。

    隨着鮮血落地的,還有羯人的人頭。

    人頭在地上滾了幾圈後,停在了不遠處一個左手殘疾的羯人腳下,雙目瞪圓滿是驚恐的看着左手殘疾的羯人。

    左手殘疾的羯人看着看着自己的人頭,發白的嘴脣張合,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只是右手指甲深深的掐進了手心,血順着指縫流下。

    羯人首領向來喜怒無常,最喜歡一刀砍掉對方的腦袋後,在取對方的頭蓋骨做成酒杯用來喝酒。

    羌族首領對這樣的場面已經習以爲常了,看都沒有看人頭一眼,看着嚇得呆住的左手有殘疾的羯人吩咐:

    “還愣着做什麼,是想和他一起死嗎?還不快把他拖下去處理了。”

    羌族首領所謂的處理,就是把人拖到荒郊野外丟了就是。

    羯人立馬上前,右手拖着死去羯人的上半身,用只剩手肘的左手艱難的夾着羯人腦袋上的頭髮在自己的肋骨之間,費力的把羯人的身體和頭外拖。

    流下一地血跡。

    羯人剛走了幾步,人頭落地了,羯人立馬又撿起頭,繼續往外拖。

    一旁的羯人首領看着,舉起還在滴血的彎刀就往羯人腦袋砍去,被羌族首領舉刀攔了下來。

    羌族首領勸慰道:“消消氣,消消氣,他要是死了。可就只有咱們倆收拾了。”

    羯族首領一想也是,便放下彎刀。

    “真是個廢物。”

    羯人首領沒好氣了罵了句,收了彎刀,端起一碗牛奶就喝了起來,彷彿一旁的鮮血和死人都不存在一樣。

    不遠處城樓上,跑到角落的宋丁雲拿着望遠鏡剛好將這一幕收入眼裏。

    雖然早已經看過人被一刀砍掉腦袋,但是宋丁雲還是覺得有些手腳冰涼。

    這手段,太殘忍,太血腥了。

    看着羯人首領殺了人後,彷彿只是殺了一隻雞鴨魚一樣的淡定的喝起了牛奶,宋丁雲腦海裏突然浮現出石勺背曾經殺人時的樣子。

    都是根本沒有把人當人。

    也沒有一絲對生命的敬畏。

    彷彿是一頭野獸捕獵一樣,強者生存,弱者死。

    誰厲害誰就活着。

    根據一旁站着的羌族首領的反應也可以看出,羯人首領以前沒少這麼殺人。

    次數多得羌族首領都習以爲常了。

    又或者,他也是這樣的。

    宋丁雲拿着望遠鏡目光跟着拖着屍體的羯人走。

    看着羯人拖着屍體從倒地的胡人羣中路過,一路往營地外的樹林裏去。

    沿路的胡人,一個個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像是沒有看到死人一樣。

    冷漠得讓人心底發涼。

    看着羯人把死去的人拖入樹林後,宋丁雲放下望遠鏡,伸出手任由雨水落在手心裏,陷入了沉默。

    宋丁雲一個人在角落發呆,連不遠處禿髮推斤上城樓了都沒有發現。

    禿髮推斤一上城樓,就快速掃了一眼城樓上的衆人,多看了角落裏發呆的俊俏少年一眼。

    看到羊獻容,禿髮推斤眼裏露出驚訝的樣子。

    看到羊獻容頭上的鳳釵,禿髮推斤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彎腰對羊獻容行了個禮,道:

    “微臣河西鮮卑禿髮推斤,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羊獻容面露疏離,“禿髮可汗有禮了。”

    一旁的司馬瑋忍不住了,立馬問:

    “禿髮可汗,你剛說的你不是未經宣召進京的,是什麼意思?”

    禿髮推斤看了眼司馬瑋腰間的玉佩,不急不慢的道:

    “五皇子稍等。”

    禿髮推斤頂着衆人的目光,慢梭梭的從衣襟裏掏出一卷明黃色的布。

    掃了一圈衆人後,禿髮推斤最後把黃布遞給司馬顒:

    “河間王一看便知。”

    看着司馬顒沒動,司馬瑋立馬催促,“皇叔快打開看看。”

    司馬顒充耳不聞,深深的看了眼禿髮推斤,沒有伸手。

    禿髮推斤直接把聖旨放入司馬顒手裏,然後攤開手,示意司馬顒打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河西鮮卑部可汗聽令,若十七年後幷州出現了一個叫宋丁雲的少年進宮,爾當無條件輔佐此子……”

    司馬顒越往下念,餘光看了眼角落的宋丁雲,心越涼。

    半響後,司馬顒唸完了聖旨,看到落款處司馬炎的大印,把聖旨交給了一旁的司馬瑋拿去辨別真僞。

    司馬顒則是盯着一臉笑容的禿髮推斤。

    突然回想起這些年,胡人首領中,其餘首領多多少少都越來越不安分,就只有禿髮推斤表現得一副不爭不搶,十分聽話,一點兒也沒有異心的樣子。

    一直帶領者部下安心放牧,從來不去惹是生非,如今天災不斷,河西鮮卑部也從未少過上貢。

    原來一切都是僞裝的,在養精蓄銳。

    司馬顒冷笑一聲,“禿髮可汗,你可真是好演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