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就片刻的時間,寒鴉就收回了視線,繼續注意着身後的情況。
他怕有人會突然從身後偷襲,所以必須得好好看着。
花知夜和復江寒對視了眼,前者指尖捏訣,做好了隨時施法攻擊的準備。而後者則將手放在腰間的長劍劍柄上,同樣做好了隨時拔劍攻擊的準備。
他們緊緊盯着面前那片黑暗,耳邊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說來,那腳步聲雖然聽起來很明顯,但其實並不沉重。許是隻爲了讓他們知道有人來了,所以才故意發出聲音的。
感覺像是個練家子,而且武功還不低。
風無意的視線同樣落在那片黑暗中,他隱在袖中的手,月牙鏢夾在指尖,預防着前面兩人會突然受到什麼傷害。
那道腳步聲由遠及近,慢慢朝他們走來。只是周圍太黑了,所以就算他已經在他們面前不遠處停了下來,他們也沒能看清楚他的模樣。
花知夜瞥了眼同樣一臉戒備的復江寒,在聽到那道腳步聲停下的那一刻,兩人就都又緊張了幾分。
黑暗裏,那人停下後,很快一道低沉的男聲就在衆人耳邊響了起來:“各位想必應該已經猜到我們是受何人指使而來的了吧。”
就在這道聲音響起的瞬間,花知夜原本一直緊繃着的神經突然鬆動了。他收回手來,疑惑地看着不遠處那人。
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他可以清楚地聽見他的聲音。
這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啊
花知夜盯着眼前那片黑暗看了會兒,他沒開口,示意一旁的復江寒和那人說話。
復江寒感覺到他對自己擡了下下巴,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
“還請閣下明示。”他看着那片黑暗,對着黑暗裏站着的人說道。
“呵”那人冷笑了一聲,又往前走了幾步,和他們保持在一個安全距離內,“閣下說這話可就沒意思了。
他一副認定了他們已經知道是誰讓他們來的語氣,不禁讓莫秋詞他們疑惑了起來。
會是誰呢
這個問題同時在莫秋詞和風無意腦海中響起,他們扭頭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心裏很快就有了個答案。
風無意看着面前那片黑暗,問道:“敢問閣下可是奉了大葉城城主之命前來”
黑暗中那人聞言頓時笑了起來:“你看,我就說你們知道。”
言外之意,就是他說對了,他們的確是奉了大葉城城主之命前來的。
之前莫秋詞還在想,爲何他們都來大葉城好幾日了,那大葉城城主也沒有找他們,特別是在知道那劉四身死之後。
當時她還和風無意說過這件事,現在看來,那城主並不是打算放過他們,而是在尋求一個合適的機會,以及一匹合適的人。
若是以前遇見這種事的話,莫秋詞肯定會被嚇的腿軟的,但現在她不會了,反而還能冷靜的思考這件事。
很明顯,面前這人和那邊房頂上的人都是那大葉城城主找來的。而找他們前來的目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絕對是要弄死他們。畢竟墨映弦打傷了他兒子,莫秋詞打傷了他手下,他們又一起嚇唬了他舅舅,甚至導致他舅舅死了。
花知夜始終沒說話,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面前那人身上。他仔細聽着他的聲音,在風無意開口問他,他又說了那句話後,他那原本皺起的眉頭頓時舒展了。
怪不得會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原來是那傢伙啊
花知夜突然笑了下,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這片安靜的環境裏,就顯得特別清晰。
“誰”黑暗裏那人聽見這道笑聲,頓時皺緊了眉頭。
莫不是他聽錯了吧爲何他會覺得這道笑着這麼耳熟呢
不等他繼續想下去,很快,他的腦海中就響起了一道聲音。
“陳年,好久不見啊”
花知夜拍了拍復江寒依舊按在劍柄上的手,示意他不需要再那麼緊張了。
他們此時所在的地方,距離身後那條依舊燈火通明的街道不遠,所以彼此之間,若是努努力的話,還是能看清楚些的。
因此,花知夜就看見了他的臉上,頓時生起了滿臉困惑的表情。
但他什麼都沒說,在拍了拍他的手後,就收回了手以及視線,不再關注面前那片黑暗了。
雖然復江寒一肚子不解,但還是按照他說的,收回了手。
在這期間,黑暗裏那人突然不說話了。
復江寒盯着面前看了會兒,想着他是不是在等着他們回答他的問題,但還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麼,那邊就又突然響起了聲音。
只是當聲音再次傳來時,卻是一道有些刺耳的口哨聲。
那道口哨聲特別難聽,花知夜沒忍住揉了揉耳朵。
風無意也因此皺起了眉頭,他暫時將指尖那枚月牙鏢收起,擡手捂住了莫秋詞的耳朵。
感覺到他的動作,本來打算去捂耳朵的莫秋詞就又將手收了回來。
刺耳的口哨聲並沒有存在多久,大約十幾秒之後,它就散去了。
隨着它的消散,原本一片漆黑的街道,瞬間亮了起來。
光來的太突然,莫秋詞被刺地閉上了眼,等她再睜開時,只見周圍一片燈火通明,而那個原本站在他們前面的人,卻是消失了。
“人呢”她沒忍住,小聲地嘟囔了句。
風無意擡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房頂,此時有了光之後,那裏的情況就能看清楚些了。
“走了。”他收回視線,看了莫秋詞一眼。
不光是那個站在他們前面的人不見了,就連不遠處的房頂上此時也已經空無一人了。
整個街道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就好像方纔那一切都是他們的錯覺一樣。
但在他們之中卻有一個人並不像他們那樣糊塗,他什麼都清楚,只是一個字都沒說。
晚燈亮起之後,花知夜就回頭朝他身後那些人看了過去。
視線最先落在站在花知溪和莫秋詞之間的墨映弦,見她一臉迷茫地看着自己,就不自覺地朝他笑了下。
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除了處於一片迷茫中的墨映弦,但她在看到他朝自己笑時,並不覺得有什麼,反而也不自覺地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