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握着養魂玉思緒萬千,卻突然感到一陣地動山搖,她忙穩住身體,問道:“地震?”
地震時間不過短短一兩秒,停下後幾人離了帳篷,在見到外間場景時,連一向休閒淡然的舟自橫都愣住了。
晨光微熹,淡淡金色繞在山間,其中夾着微不可見的紫色,山谷中巨大的坑裏緩緩浮起點點星子,那些星子浮在空中,看起來東一點西一點雜亂無章,細一看卻是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陣法中金光閃爍氣勢雄壯,與晨光相互輝映。
星子緩慢移動,最後形成一個奇怪的圖案,圖案上有八個星子聚集形成的光團,如山巒疊嶂,又如波瀾壯闊,高低起伏不定,竟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方纔的地震,赫然是陣法啓動時所發出的動靜。
衆人都被這陣法震懾,一時間竟忘了動作,半晌後,最先反應過來的舟自橫雙手併攏,快速地打了道手勢,口中喝道:“去。”一道綠光從他手中迸出,急往陣法而去,綠光打在陣法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隨即光華大放,說不出的耀眼好看。
光芒散盡,陣法毫無破損,舟自橫方纔雖然只是試探,但若是打在一般陣法上,能輕易將陣法打破碎裂,但對着這星子點點,卻一絲裂縫也無。他心下驚訝,臉上倒是沒有表露出來。
夏言蹊仔細看着陣法,與八有關的她只能記得八卦陣,可這陣法與八卦陣不說完全一樣吧,可以說是毫不相關,她關於陣法的知識大多是從閆璟那裏學來的,現在閆璟不在,她便跟沒了主機的電腦一樣,任她如何凝思苦想也沒想出到底是什麼陣法。
漫說是她,就連採如玉與沈灼也滿是疑惑,兩人也沒有看出來,只有舟自橫若有所思,不停上下打量着那幾團星團。
夏言蹊沒有從記憶中翻出半點有關這個陣法的信息,擡眼見舟自橫嘴角微微上揚,竟是露出一個微笑,便試探着問道:“舟老大知道這是什麼陣法?”
舟自橫微笑着點頭:“我倒是知道耿旭來這裏做什麼了。”不等幾人發出疑惑,只管跳下坑去,在幾人喫驚的目光下走到陣法中,左右看了幾個星團的位置,邊走邊比劃,最後在一個離各個星團位置都不遠的地方停下。
他一停下,採如玉便發出一聲急促的驚呼聲,忙向他奔去,在他身邊停下後左右環顧,嘴裏讚歎不絕:“原來竟是可以這樣佈陣,這佈陣之人果然是天資聰穎,想法奇妙。”
夏言蹊見舟自橫面帶微笑,心想莫不是這陣法是他所創的?又想起以他之前的表現來看似乎不太像,難不成這陣法的佈陣者跟他很熟?想到這裏,一個名字幾欲要脫口而出,又被她生生壓下。
夏言蹊素來成績不算差,上課時遇到老師提問也是不怵的,只是在道法一脈上才堪堪入門,對陣法之類的瞭解更是少之又少,心虛之下,只能努力思索以往所知道的一些淺顯理論,費盡掰扯道:“嗯——陣法裏有八個點,看起來卻不像是八卦,每個點上面的星子各有九個……九個——!”夏言蹊先前沒有細數團成一團的星子各有多少,現在爲了避免被罵便沒話找話,竟然發現每個星團各九個星子,若是加上舟自橫現在所在的位置,便是九九之數,九爲至陽,九九之數以合天道,又有九九歸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總而言之,九是一個極其特殊的數字。
舟自橫道:“陣有九臺,每臺九命,九九化一,這是歸元陣的殘陣。”
夏言蹊知道什麼是九九化一,但卻沒聽過歸元陣,心裏不免有點忐忑,眼神飄忽不定,卻瞟到沈灼與採如玉一臉的若有所思,特別是採如玉,眼睛灼灼有神,很是興奮的樣子。
沈灼嘆道:“歸元陣佈陣容易,啓陣卻非常麻煩,需要九九八十一名靈力充沛的物外之人的精力與靈力,再有一名修爲高深的人作爲陣眼,纔有可能啓動,且啓動後一舉一動都不能有絲毫差錯,稍有差池便是前功盡棄。”她又幽幽嘆息幾聲,不知道是在惋惜陣中這幾十條性命,還是在嘆息羅老的墮落。
夏言蹊問道:“歸元陣有什麼作用?”
舟自橫回道:“所謂九九歸一,就是將這些人的修爲通過歸元陣傳入陣眼中的那人身上,或許會修爲大增,也或許讓人青春煥發恢復活力。”
夏言蹊咋舌道:“難不成秦家的那個秦朗就是通過歸元陣變年輕的?”在短短時間裏從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人變成耄耋老人,說是正常行爲誰也不會相信。
採如玉道:“如果是這樣,那歸元陣想必不止這一處。”
舟自橫道:“差之毫釐謬以千里,耿旭將那女鬼隱在歸元陣裏,不管誰要啓動此陣,必然會出差錯,只有養魂玉能將她引出來,耿旭竟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破陣。”話語間讚歎不已。
夏言蹊道:“那這個殘陣要怎麼辦?”
舟自橫微微一笑,右手凌空畫了幾筆,一道簡易八卦便浮在空中,手指微動,一顆顆星子便漂浮過來,沒入八卦裏,隨即歸元陣沉寂下去,陣法由此破解。
夏言蹊忽然想起一件事,問沈灼道:“在爆炸發生之前,我曾陷入一個幻境……”遂將幻陣裏的事情說了,末了悔道:“我要是早知道這是你對我的預警,肯定會更加註意的。”
沈灼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奇怪,道:“我只是覺得裂縫非常奇怪,事先並不知道爆炸的事情,又怎麼會提前告訴你?”
夏言蹊喫驚道:“可是……那……?”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不是沈灼告訴她的,那麼是誰佈置的幻陣?
她緩緩將目光移到旁邊一動不動的山魈身上,舌頭打結幾乎說不出話來:“難不成是她告訴我的?”
太陽昇起,帶着涼意的風從身邊拂過,夏言蹊不敢置信地瞪着山魈,似乎想從她口中得到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