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屋的時候她就試過了,炮彈也好,手雷也好,炸藥對陣法的作用非常有限,對於蒼梧淵高臺這個傳說中最古老最龐大的陣法,就算來一顆核彈也未必能成功將之毀壞,既然這一條路走不通,那就只能另闢蹊徑,將一些腐蝕性的東西帶進來,說不定能有奇效,爲了掩護閆璟,她在開啓陣法的時候甚至不敢亂動,就是爲了爬上高臺用炮彈擾亂衆人的視線,好讓閆璟能順利行動。
她沒有經天緯地之才,也沒有超越常人的武力,萬般籌謀也不過是在這生死局中爲夏言蹊謀得那麼一點點生的可能。
現在看來,效果似乎還不錯,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但夏言蹊身上往外蔓延的陰氣已經停滯,她也沒有奢望靠着化學制品能將自上古時期起就矗立在無敵深淵高臺上的陣法毀壞。
這次夏言蹊能逃出生天,下一次也未必沒有機會!
雲暮雨幾欲吐血,抖着的手猛一握拳,捆住夏顏月的藤蔓緊縮,露蒼華一抓一扯就將藤蔓扯下來扔到一旁。
夏顏月身上貼滿了閆璟給她貼的護身符,堪堪保全了她自己。
雲暮雨還想動手,忽聽得遠方几聲爆炸聲響起,雖然遠,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衆人聽得爆炸聲是從來時的地方傳來,不禁轉頭向那邊看去,只見遠方煙塵滾滾,饒是隔着老遠也能看分明。
雲暮雨驀得轉身死盯着夏顏月,雙眼憤恨發紅,恨不得將人大卸八塊:“你又做了什麼?”
夏顏月躲在露蒼華和秦培羽身後不出聲。
秦培羽突然悶哼一聲,整個人被震飛,劍尖在地上劃了好幾米的距離才停下來。她杵着閻王令垂頭半跪在地上,身體顫抖着晃了晃,到底沒有倒下。
夏顏月眼瞼抽動幾下,咬着牙沒有過去扶她。
秦朗收回手笑看着夏顏月:“你這點小打小鬧雖然無傷大雅,倒卻是煩人。”
他方纔急怒之下想殺夏顏月,卻被秦培羽及時擋了下來,不然夏顏月此時已經癱倒在地變成一團死肉了。
“你個王八蛋,老不死的老妖怪,”夏顏月氣得勃然大怒,從露蒼華身後竄出來指着秦朗大罵,“你這麼着急是不是想着自己活不過明天,狗東西!”
她脾氣一向不好,雖然明知道秦朗要殺她不過是揮揮手的事情,氣勢上卻一點不輸人,罵得那叫一個唾沫橫飛。
採其莫東瞅瞅西看看,玄元擋在閆璟身前,老嫗持劍站在夏言蹊身邊,秦培羽的長髮落下來遮擋住她的面部看不清楚什麼情況,單單一個露蒼華是萬萬擋不住秦朗的,便大步跨向前站在夏顏月身前護住她。
秦朗倒是沒有跟她一般見識,笑得雲淡風輕,斜睨她一眼竟是頓足躍到空中去。
衆人只覺得喉嚨發緊頭皮發麻,一股無形的壓力從他所處的位置欺壓過來,似乎要將困在身體裏的靈魂抽取出去,讓人不由自主的從心底感覺惶恐不安,忍不住屏住呼吸。
“不好!”玄元與採其莫拔地而起,直衝向秦朗,老嫗猶豫地看了夏言蹊一眼,抿着嘴舉起劍也刺向秦朗,只是已經太遲。
鼓譟的聲音從高臺四周傳來,蒼梧淵裏的淵水比先前更加沸騰,有什麼蟄伏在其中的東西,隨着秦朗的動作即將破水而出。
秦朗臉上興奮的表情溢於言表,旋身躲過玄元的桃木劍,踩着拂塵彈向老嫗,短短一瞬間就將三人的攻擊輕描淡寫地化開。
雲暮雨故技重施想要去抓夏言蹊,卻又被露蒼華攔住。
嘩嘩譁。
嘩嘩嘩嘩嘩嘩。
什麼東西爭先恐後地露出水面。
有膽子稍大一點的奔向高臺邊緣探出半個腦袋往下看,卻被驚嚇地軟了身體。
“這是什麼鬼東西?!!!”
按道理來說,能進到無底深淵的人能耐都不差,見識也比普通人要多上不少,什麼妖魔鬼怪魑魅魍魎的也算常見,卻被這不知名的東西嚇到,卻也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又有對未知事物的害怕,加上頭上幾位大拿打鬥時的殺氣,那些原本悍不畏死想要撿漏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之下竟然沒想到要做點什麼。
夏顏月哼唧一聲白眼翻得都快抽筋了。
一個黑影從蒼梧淵竄出來,又一個黑影竄了出來,接二連三的黑影出現在高臺上,不過幾秒的時間,原本空蕩蕩無比寬闊的高臺就被黑影占滿,黑壓壓的看不見一點光線,仿若黑洞。
真就是黑影,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只能從輪廓上大致猜出那些東西原來是些什麼玩意兒。
那些黑影有的像狐狸,卻意外多了一塊像魚鰭的東西,有的像兔子,卻拉着細長的尾巴,有的像野豬,卻有八隻腳……天上飛的地裏跑的水裏遊的,竟然像是各種生物進行了基因重組造出來的畸形。
淵水裏依舊有無數的黑影往上冒,悠悠然地漂向高臺,往高臺中心位置的夏言蹊游去。
“呀”的一聲驚叫,卻是秦朗帶來的人裏面有人叫出了聲。
他身上的符籙已經用完,着急忙慌之下被黑影擦過手掌,瞬間從指尖傳來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溢出一聲痛呼。
黑影從他的指尖往上爬,最短時間內覆蓋住整個人,將之變成了黑影。
新生的黑影在原地站了一秒,隨即慢吞吞地跟着前方的黑影往高臺中心移去。
整個人已經被黑影同化。
這一突變引得衆人更是心驚膽戰,將符籙舞得風生水起,務必不能沾上半點黑影。
正在打鬥的雲暮雨與露蒼華也發現這一情況,不約而同地停手,轉而共同對付那些黑影。
高臺中間已經被重重冰雪覆蓋的夏言蹊突地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