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遠在青州的白江穿着一身白色爲主的大衣與蔡文姬站在院子裏賞着梅花。
這梅花是白江在秋天的時候找人移栽過來的,此時已經開出了滿樹的臘梅,到是給整個院子增添了不少香氣。
小傢伙已經可以慢慢站起身來,不過大部分時間還需要有人抱着。白江依着後世的記憶,倒是弄出來了個簡易的嬰兒車。
這樣,下人們可以推着小車,帶着小傢伙在院子了轉悠。
今年過年,蔡邕是不會過來了,他現在依舊在荊州南陽,短時間內是不會離開了。倒是託人帶了些荊州的特產來,讓白江有些哭笑不得。
臨淄縣在白江到了之後,一改之前渾渾噩噩的狀態,不能說煥然一新,也可以說重獲生機了。
白江實施重農重商兩頭並進的政策,農業和商業都有了很大的起色。
臨淄本來底子就不錯,商業氣息濃重,有了昌國縣的前車之鑑,同時荀緄對白江一直照顧有加,所以白江的政策都能很好的得到實施。
盧植和蔡邕多次在信中提到白江爲官一方的作爲,都是稱讚有加,對白江可以說是讚不絕口。
好在現在的白江臉皮夠厚,心安理得的收下了盧植和蔡邕的讚譽。
另外,太史慈已經完全接手了白江這支軍隊的指揮權,白江已經把重心全部放在了臨淄縣。現如今花邵辰雖然還在昌國縣任職,不過高江在舉薦了一個人擔任縣尉後,花邵辰便將重心也轉移到臨淄縣來。
快雪時情,白江、花邵辰、太史慈、梅遠以及梅遠收的義子周雲,全部都集中在白江的庭院裏。
蔡文姬和綠屏兒帶着兩個小傢伙在後院玩耍,而白江等人則在前院裏喝着熱騰騰的黃酒,一臉享受。
這黃酒是白江託了自己老丈人蔡邕的關係,從吳會之地帶來的,因爲道路不暢,所以白江至今也只有四五壇罷了。
也是今日高興,否則白江這麼扣扣搜搜的,可不會這麼輕易便把這酒拿出來。
雪過之後,院子裏銀裝素裹,陽光也不刺眼,反而有些溫和。一行人行着酒令,倒也快活。
白江舉着酒杯,四下看了看,說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諸位這酒乃是吳會特產,都盡興而歸呀。”
太史慈和周雲算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聚會,還有些放不開手腳,太史慈被灌了三五杯後,氣氛一下子就熱烈起來。
太史慈難得的在雪中起舞,雖然比不上後世那些專業的舞師,陽剛之氣十足,到也是一番風景。
有了太史慈起了頭,白江在一旁起鬨,花邵辰也是在雪地裏舞了一套槍法。這些年下來,花邵辰的槍法越發爐火純青。
白江雖然武藝平平,但是一雙眼睛倒是挺毒辣的,花邵辰的槍法可以說是登峯造極了,有了銀蛇赤信的加成,白江有信心他能在使槍的武將中排進前五。
花邵辰舞完一段之後,神色自若,一點喘息聲都沒有,狀態可以說是非常飽滿。
接着是梅遠,梅遠相較於太史慈和花邵辰兩人來說,明顯若上一個級別,不過在白江看來,也算的上是不錯的二流武將了。
梅遠的水火棍也是舞的虎虎生威,與花邵辰槍法靈動不一樣,梅遠的棍法更多的是一種大開大合的打法,所過之處,雪花飛舞。
梅遠舞完,衆人本想着看看白江的舞姿,但白江豈能這麼這麼快就隨了他們的心意。
白江兩眼一轉,看向周雲說道:“周雲與安鵬一年多,想來棍法也是不錯,不如今日就讓我們開開眼界好了。”
周雲年歲輕輕,本來就有些內向,聽到白江的話後,有些怯懦的看向梅遠。
梅遠鼓勵道:“雲兒莫怕,就給諸位大人展示一下你平時所學便是。”
白江也說道:“是啊,周雲你若是表現的好,那我就賜你一件錦袍如何?”
周雲雖然有了梅遠的照顧,但是生活卻並不怎麼好,一件錦袍對於他來說,已經算的上是很重要的東西了。
周雲重重的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說道:“那我試試。”說着,邁着小碎步走向梅遠身邊,從梅遠手中接過水火盤龍棍。
那水火盤龍棍乃是由鐵鍛造,後來在昌國縣時又經過鐵匠師傅淬火重新鍛築,其重量自然是不輕的。
但是周雲卻能夠穩穩的拿在手中,着實是有些讓白江驚訝,合着在坐的諸位,就他一個垃圾?
這多少讓白江臉上有些掛不住。
周雲雖然能夠拿動水火盤龍棍,但是想要像梅遠一樣,舞的勢大力沉,那就真的有些癡人說夢了。
周雲像模像樣的舞動了幾圈,將棍子的幾個基本動作,砸、刺、揮都展示了一遍,到也算的上中規中矩。
白江害怕衆人將目光繼續留在自己身上,所以藉口去取錦袍,從前院溜了出去。
衆人自然明白白江是想着不表演,倒是也沒有難爲他。
難得的清閒時光便這麼過去,中平四年在爆竹聲中來到,這年過得是喜慶,可是白江還沒等緩過來,就被荀緄找了去。
或許是上了年紀的原因,荀緄更願意喝茶,白江穿的是件翠綠色常服,顯得相當年輕帥氣。
荀緄看到白江到了後,示意白江坐下,又抿了一口,這纔將茶杯放下,笑着說道:“子溪這段時間在臨淄當真是做的有聲有色啊。”
白江不知道荀緄這次找自己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所以只是笑了笑,說道:“下官能做的這麼好,還是全靠大人支持。”
荀緄笑了笑,說道:“最近家中如何?可需要什麼幫助的嗎?”
白江更加有些摸不着頭腦,說道:“一切尚好,昭時現如今也有大把的時間在此,互相照應也算不錯。”
荀緄點了點頭,手指敲了敲桌面,說道:“這次在春節期間把子溪你招來,其實是有關於鮮卑的事情。”
白江有些詫異:“鮮卑?不知大人想要問什麼?若是江知道,自然不會隱瞞。”
荀緄有些好奇的問道:“老夫聽子幹之前提到子溪曾經和匈奴人打過?”
“確實有此事,不過當時江不過是協助鄺平令邱辭大人擊退了一小股匈奴兵罷了。”
“那子溪可知檀石槐?”
白江一愣,仔細想了想,說道:“江還真不知道此人,還請大人解惑。”
荀緄並沒有多少奇怪的,向白江解釋道:“檀石槐是鮮卑上任首領,在光和四年時死了。”
白江眉頭微皺,說道:“既然這個檀石槐已經死了,那麼對於我們來說應該是好事吧。”
荀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檀石槐此人,我朝認爲其與四百年前的匈奴首領冒頓有的一比,其人整合了鮮卑一族,時常襲擾我並幽二州,讓二州百姓苦不堪言。”
荀緄喝了口茶,繼續說道:“檀石槐死了,鮮卑各部之間有所鬆動,雖然他的長子和連擔任新的鮮卑首領,但是已經很難服衆。去歲臘月,他們又一次進犯幽並二州,所以朝廷想要解決他們,我也是聽說子溪有過和異族人打過的經驗,特地找你來問問。”
白江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這鮮卑和烏桓出自東胡族,自從被匈奴趕跑後,便分裂成鮮卑和烏桓二族。
不過在東漢、曹魏期間,無論是匈奴也好,還是鮮卑烏桓,都不成氣候。
白江想了想,問道:“大人,不知朝廷對鮮卑是什麼態度。”
荀緄嘆了口氣,說道:“這就是問題所在,朝廷現如今已經沒有多少財力支持一場大戰了。你也知道,西北戰事還沒結束,各地起義不斷。所以最多也只能派出兩三萬人就不錯了。”
荀緄的話讓白江犯了難,兩三萬人,哪怕各個都能以一當十,也才二三十萬人的戰力,而鮮卑一族,至少有六十萬控弦之士。
兩三萬人前去,可以說是羊入虎口。白江撓了撓腦袋,說道:“既然如此,只能被動防守,被採取分化的方式了。”
荀緄挑了挑眉,打是打不了了,分化瓦解聽上去也不錯。於是荀緄問道:“哦?子溪心中可有詳細的章程,說來聽聽。”
白江隨即說道:“大人,這和連雖然是檀石槐的長子,但是草原與我中原不一樣,並沒有一定是長子繼承的說法。前面大人也說了,和連並不能服衆。”
荀緄眼神一亮,顯然是被白江的說法所吸引住了,示意白江繼續說下去。
白江想了想,繼續說道:“鮮卑是一個部落一個部落聯合起來的,這些部落有大有小,我們只要扶持小部落頭領,打擊大部落,同時限制大部落消亡,小部落發展。使他們進入到一個可控的平衡狀態,便是對我們最有利的。”
白江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想要我們有機可乘,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鮮卑現任首領和連必須死,只有他死了,鮮卑陷入內亂,我們纔有幾會渾水摸魚,做出最有利於我們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