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們這邊原來是做足浴按摩的，差不多五年前開的，生意一開始還不錯，不過近兩年環境不好了，生意淡了許多，前幾個月又被臥底記者舉報搞低俗服務，被上級部門查封了。”
果然又是個開洗腳店的，而且還涉嫌非法營業被查封了，葉凡心下一涼，不過也不好當面拂手而去。
徐惠並沒覺察出葉凡的臉色不對，繼續說道：“會所不好開了，可是十年店面租賃合約還有五年，空着也白白浪費。正好有個客人給我出主意說不妨開個中醫診所，現在看中醫的人越來越多，說不定能搞出點名堂出來。不管賺不賺錢吧，至少是正當生意，而且足浴按摩其實跟中醫也是一個路數的，技師們也都是懂點中醫的，你說對吧？”
什麼時候中醫竟淪落到和洗腳妹相提並論了？不過葉凡也不好當面反駁，於是只略顯尷尬地笑了笑。
其實心裏已經直接把這家診所給PASS掉了，因爲他實在不指望一個開足浴店的老闆能有什麼經營中醫診所的能力。
不過在臨走之前，葉凡還想解開一個疑惑，問徐惠：“徐姐，你爲何對‘天道’這個名字情有獨衷呢？”
徐惠聞言臉上突然一沉，黯然道：“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你相信這句話嗎？”
“這……有點相信吧。”葉凡如實答道。
“我是信佛的，所以堅信這一點。”徐惠一臉虔誠的神情，頓了頓，欲言又止：“先還是不說了吧，以後有機會的話和你講講我的故事。”
畢竟是第一次見面，私密的故事當然不好隨便透露給別人，不過聽說她竟然還是佛教徒，這大大出乎葉凡的意料。
原以來開這種不正規足浴店的跟古代青樓妓院也差不了多少，肯定沒少乾逼良爲娼的勾當，這與慈悲爲懷的佛教信徒根本就是背道而馳。
葉凡所理解的天道更多的是道家的範疇，道德天尊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由此可見，天道即自然之道。
無論是佛教還是道教，都是濟助世人的，所以從某種程序上講，佛本是道。
既然自稱信佛，那麼本性應該不壞，或許是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葉凡決定再瞭解一下。
“徐姐，聽說開辦醫療機構手續很麻煩的吧？你是衛健局有熟人嗎？”
“沒有呀，你不知道，在以前確定不好辦，不過前兩年開始頒佈了《中醫診所備案管理暫行辦法》，大大放寬了申辦的條件，原則上只要符合條件的，提交好相應的資料，立馬就能頒發這個中醫診所備案證。”
“那麼現在都準備好了嗎？”葉凡問。
“證前幾天已經辦下來了，不過還沒正式開業。”
“爲什麼？選個黃道吉日嗎？”葉凡知道一般開張都會翻翻老黃曆的，不管是真是假，圖個吉利也是好的。
“這不是等你的嗎？”徐惠笑道說。
“等我？”葉凡一臉懵逼。
“是呀，中醫備案制診所除了硬件即滿足場地要求，包括功能區分區合理，消防和環保通過驗收外，軟件只要求有一個三年以上的中醫執業醫師及制定好中醫診所相關管理規章制度就行了。”
“我們中醫診所的主要負責人是有了，不過有個問題，他是退休的老中醫，年齡很大了，只能偶爾來坐診，所以還需要一個常規坐診的醫生，這不，半個月前我就在醫療人才網上發佈了急聘的消息了嘛。”
“這麼久難道沒有一個應聘的？”葉凡奇道。
“也不是沒有，剛開始的幾天裏還挺多的，不過得知我們還沒正式開業，給的基本工資也不高，都不願意來，後來我都快失去信心了。”
原來如此，葉凡其實特別能理解那些求職者的心態，畢竟出來工作就是希望能多看點病人，提高醫術的同時也多賺點獎金。
如果是西醫診所，只要市口好，選址不是太偏僻，周邊居民有個感冒發熱什麼的總歸會來掛個水打個吊瓶，畢竟這些普通的毛病也沒什麼技術含量，個人診所和大醫院開的處方都大同小異，還不如就在家門口圖個方便。
中醫診所則不同，一方面，普通的感冒發熱看中醫的本來就不多，輕的直接就在藥店解決了，重一點也會首選西醫診所。如果是慢性病或者較疑難的病也基本不會選擇新開的中醫診所，因爲缺少信任。
輕的不來，重的又信不過，所以新的中醫診所是真的可以一點生意都沒有。
也難怪半個月過去了也招不到人。
如果換作以前，其實葉凡也基本上不會考慮。
看了葉凡半天不說話，徐惠有些緊張地問：“怎麼啦，你不會也不想幹吧？”
接着咬了咬嘴脣，像是下了很多決心似的：“這樣吧，本來我開的基本工資是二千塊，看你人實在，再加六百，二千六怎麼樣？我現在是手頭真不寬裕，這兩年店裏的生意不好，勉強夠開支。以前的一點積蓄大部分都發給以前員工的作遣散費了，剩下的按照中醫診所的要求裝修改造了一下。”
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里，會所被查封還能發遣散費的老闆應該不多了，葉凡不由得對徐惠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葉凡一臉真誠地道：“管飯嗎？”
“當然有的，包工作餐，也可以提供住宿的地方。”
“有喫的就行，住宿不用，我有住的地主。”
“這麼說你同意來我們這裏上班了？”徐惠一臉興奮道。
“是的，不過工資一千五就行了。”葉凡略一遲疑，緩緩說道，如果不是想給自己配個智能手機，其實都想說先不要工資的。
“……”徐惠顯然一時沒反應過來，因爲她不光是之前面試過的那些醫生，包括之前開會所的時候面試的那些技師，還沒有人嫌工資高的。難道是他沒聽清自己剛剛說的話？
爲了再次確認一下，徐惠又說道：“我說的是可以給你二千六百塊的基本工資。”
“我知道，不過診所新開業，需要用錢的地方還很多，我覺得先少拿點沒關係。”
“好，好好，果然沒看錯你，確實是個好小夥。你放心，就衝着你這份真誠，姐答應你，只要有收益，診所給你乾股。”徐惠一臉興奮道，心想這小夥子可能有長遠眼光，而不是隻盯着眼前的一點利益，既然如此，給點股份誘惑應該會幹得更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