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修真者而已,真氣是對他最重要的東西,如果失去了真氣,那就意味着數十年如一日的苦修,也就失去了意義。
世界上不乏有這樣的人。
刻苦訓練的短跑運動員,失去了雙腿,自此再也無法忘情的奔跑;身經百戰的戰士,失去了雙臂,從此再也無法舉起手中的武器;苦練數年的鋼琴家,失去了聽力,再也聽不到動人美妙的旋律……
這些都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可是,爲了救下賀長生的生命,失去真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現在昏迷生命垂危,自己也無法徵求他的意見,只能替他做出這個決定。
沒有什麼比活着重要!
賀憶柳沉默下來,眼中晦暗不明。
最後她語氣堅定的說道:“只要是能救下老祖的性命,這件事就必須要做,麻煩你了,君軒。”
賀君軒點了點頭。
事情的孰輕孰重,他們都拎得清楚。
由於賀長生受到這褐色能量的侵蝕已經深入骨髓,收斂真氣也是無用功,只能將他廢除修爲,以此才能真正的根治他身上沾染的褐色能量。
他將賀長生的衣服完全掀開。
只見他的丹田已經千瘡百孔,並且這股褐色的能量還在不斷的侵蝕着他的肉身,沒有了他靈氣的飼養,這股褐色的能量已經開始啃食他的肉體。
賀憶柳只是粗略的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細看了。
因爲這樣的傷勢實在是太過於恐怖了,讓人很難以想象,這麼多年來賀長生究竟是怎麼支撐下來的。
換做正常人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吧?
這裏面不僅僅有着他對於生的渴望,更有他對於賀家的一種責任,身爲賀家的老祖,必須活着,纔有威懾力,才能夠護佑賀家周全。
“唰唰唰。”
賀君軒飛快的取出銀針將他的心脈全部封鎖,這樣待會他就不會失血過多而出現危險。
現在開始,必須爭分奪秒!
每一秒的遲疑,賀長生的生命都會在褐色能量的侵蝕下漸漸的消逝,最終徹底的失去。
見識過這股褐色能量的詭異,賀君軒並沒有動用真氣,以他如今的肉身力量,完全夠用了。
“拿刀、火、消毒酒精、紗布。”
賀君軒語速飛快的對着賀憶柳說道,她並沒有半分的猶豫,當即衝出房間,很快就取來了這些東西。
“在外面等着,沒有我的吩咐你不準進來。”
“好。”
賀憶柳應道。
她現在焦急如焚,從他的語氣中就能夠聽出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她自然是不敢多問。
“還有,記得帶上門。”
賀君軒說完這句話後,便全神貫注的盯着躺着牀上的賀長生。
現在的他生命垂危,除了這個方法以外,沒有任何的選擇餘地。
門外。
賀憶柳輕輕的帶上門。
“憶柳,你說君軒他能夠成功救下老祖嗎?”
一道聲音突兀的在她的耳邊響起,她被嚇了一跳,轉過身去,看到一臉擔憂的族老,緊繃的心頓時就鬆了一口氣。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他總能給人帶來奇蹟。”
族老聽到她這番話,也是緩緩鬆了一口氣,眼神變得輕鬆不少。
如今賀君軒既然回到賀家,那他就有無數的方法將他留下來,縱然是留不下來,那至少也得讓他對賀家的抗拒感減少許多,爲以後他的迴歸打下基礎。
就在這時,一個族人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大口大口的喘氣,很是焦急的開口說道:“不好了,老太君她,她……”
“慢慢說。”
族老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賀老太君她,上吊自殺了!”
“什麼?”
族老一聽,當即就瞪圓了雙眼,論輩分的來說,他比起賀家老太君還要高許多,即便是賀家老太君見到他,也得恭恭敬敬的。
而現在,賀家老太君居然上吊了。
這是在哪什麼幺蛾子?
“趕快帶我帶看看!”
族老臉色凝重,匆匆忙忙的跟隨過去,而身爲賀老太君女兒的賀憶柳卻站在原地無動於衷。
她不敢去看。
尤其是當她得知自己的哥哥賀憶鋒的死因後,更加不願意去看自己母親的死亡。
她只是緊緊的捏住拳頭,站在廂房的門口,似乎是在替母親爲賀君軒,爲賀家懺悔。
她不求得到原諒,只希望自己的母親身上的罪孽能夠減輕一些,再減輕一些。
……
賀家大門外。
一棵柳樹上面,賀家老太君上吊於此,在柳樹下,放着一張白色的紙條,紙條裏寫滿了懺悔的話。
“君軒,我不求你能夠寬恕我,因爲就連我也無法寬恕我自己。”
“在這短短的數年時間裏,我被矇蔽了雙眼,對你、對你母親,都造成了不可饒恕的傷害,其中我尤其是對不起我的兒子,更是對不起賀家,因爲我的過失,險些導致賀家滅亡,這些都是我的責任。”
“唯有一死,方能彌補。”
“我自知已經無顏活着這個世界上,所以,我這是去贖罪,爲了我的罪孽贖罪。”
“小鋒,如果你泉下有知的話,媽想和你道歉,和你說一句,對不起,都是因爲我,你才……”
“不過你不必擔心,君軒現在成長的很好,他長得很像你,和你一樣成爲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賀家有他在,我也能死的瞑目了。”
族老平靜的看完了紙條上的字。
他悠悠的嘆息了一聲,沒有對賀老太君的死露出任何的悲傷情緒,因爲她是真的做錯了。
錯的離譜!
死,也算是她的解脫吧。
如果她活着,那她將面對的是賀家人無窮無盡的指責,以及內心不斷的譴責,最嚴重的的結果就是,她連呆在賀家都做不到了,很有可能會像賀君軒當初一樣,被人趕出賀家。
當時賀君軒被趕出賀家,還是年輕力壯,而且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可以去喫軟飯。
而她如果被趕出去的話,那真的是孑然一身。
說不得就會餓死街頭。
這是極其不體面的死法,好歹她也是賀家的老太君,如果就這樣死去的話,那可以說是晚節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