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過有點後悔。
如果當時厲霆晟找上自己的話，他那個時候就說了，他還能拿到幾千萬的錢。
而現在，他什麼都不說，就會死。
他說了，也沒有任何好處。
張立志特別後悔，“行，我說。”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李安，“是不是隻要我說了，你們就放我走？”
“我們沒必要強行扣留一個人在這裏。”李安回答說道。
張立志垂下眼睛：“二十多年前，我是給別人做事的。”
……
李安離開了別墅。
他面色鐵青，開車趕向厲氏集團。一路上，他的神情都算不上好，真不敢想象，當年竟然有人敢對豪門家族做那樣的事情。
一個小小的黑
幫，哪裏有那麼大的膽子？
背後的黑手，還不知道是誰。
厲氏集團。
“厲總，張立志已經交代了。”李安把張立志交代的話一一的說了出來：“當年，他確實是帶人騷擾過寧老先生的家人，不光如此……甚至當年還帶人去騷擾過姜家的人，而且還勾結當時臨川其他黑
幫，殺了不少姜家的僕人。”
他說着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
那些話，他聽的時候都感覺有些恐懼。好歹也是一個法治社會，但是那些人竟然連姜家的人都敢殺。
要知道，當時姜家無論如何也是臨川首屈一指的豪門，雖然因爲公司破產，漸漸的走向沒落，但是一般人也不敢招惹他們。
但是李安沒有說的則是，在臨川，有誰敢讓這些黑勢力去騷擾一個豪門，甚至殺人？
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那個人，恐怕就是他的上司，厲霆晟的爺爺——厲老先生。
厲霆晟的面色沉了下來。
幾許之後，他緩緩地點燃了一支菸，重重的抽了一口。
辦公室裏，煙味有些嗆人。許久之後，他抽完煙，把菸蒂按滅在菸灰缸裏，“我知道了。”
聲音有些沙啞。
“這件事，您還打算告訴許若晴嗎？”李安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
若是告訴許小姐的話，恐怕她不知道會怎麼想。
一個堂堂的公司總裁，竟然曾經利用地下勢力，殺害了姜家的人，手段殘忍，讓人不敢苟同。
就連李安都覺得這件事做的不太厚道。
厲霆晟沒有想好，他很少會像如今這樣如此的猶豫。
他記得自己和許若晴的約定，如果知道了當年的真相，會告訴她。
他曾經有一絲僥倖，或許當年姜家的覆滅，不一定完全和自己的爺爺有關係。
但是現如今，他很難再存有這樣的僥倖心理了。
“張立志有沒有說，到底是誰指派他做的？”
李安搖了搖頭：“他不敢說，而且他說，您一定會知道是誰的。”
厲霆晟自嘲的笑了起來，他確實知道是誰，不就是自己的爺爺？
……
在厲霆晟的印象裏，厲老先生是一個殺伐果敢的男人。他雖然年事已高，但很多時候做的每一個決策，還是讓人驚歎不已，他寶刀未老。
那個老人雖然平時看起來很是嚴厲，但是面對自己的時候，卻總是面帶笑意。
厲老先生是他在金融方面的啓蒙老師，也教會了他很多基礎的金融知識，後來有事毅然決然的把他當做了家族的繼承者，寫到了遺囑裏，斷絕了厲氏集團內部很多人的心思。
厲霆晟閉上眼睛，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
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自己敬愛的爺爺，幾乎掐斷了他和自己最愛的女人的姻緣線。
過於滑稽。
厲霆晟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呆了很長的時間。
他需要認真的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許若晴。
如果告訴了她，自己和她之間的間隙，似乎就很難填平了。
他答應過的事情，尤其是答應她的事情，一直都信守承諾，從來沒有哪一次食言過，但現如今，他有些後悔，自己爲什麼不能食言一次？
厲霆晟抽了很長時間的煙，菸灰缸裏都堆滿了菸蒂。
他本來還想繼續抽菸，手條件反射的摸向了一旁的煙盒，卻發現裏面一支菸都沒有了。
厲霆晟：……
無奈的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啞然失笑，而後將煙盒隨意的丟在了垃圾箱裏，起身，打開了門。
房間裏濃重的煙味，一時之間都涌了出來。
李安差點被嗆到，咳嗽了很久，“厲總，你在裏面是抽了多少煙啊？”
厲霆晟聲音沙啞，他的眼睛裏，帶着紅色的血絲。“備車。”他說道。
李安的心跳了一下，“您要告訴許若晴？”
厲霆晟：“不，去奶奶家。”
……
厲老夫人望着坐在沙發上的孫子，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她大概猜出來今天他過來是爲了什麼。
“我之前應該已經說過，當年的事情，我已經記不清了。”
“爺爺曾經和地下勢力勾結，是不是？”厲霆晟聲音平靜的問道。
厲老夫人的身體，輕輕的顫抖了起來。她的孫子竟然已經調查到了這一步嗎？
也是，他什麼事情做不到。在整個臨川，厲老夫人都絕對不會懷疑會有誰能比自己的孫子更能幹的。
厲氏集團在他的管理下，蒸蒸日上。
在此之前，臨川還是有幾個大公司，多足鼎立。
但是自從他接管厲氏集團之後，後來就很少有後起之秀的公司。
所以厲霆晟現在竟然能調查到他爺爺當年做得事情，厲老夫人一點都不意外。
她手指有些顫抖的端起茶杯，剛準備喝，手卻一個不穩，杯子掉落在地上，摔了一個粉身碎骨。
“奶奶——”厲霆晟平靜的臉上，總算出現了一絲改變。
厲老夫人卻朝他擺了擺手：“我沒事，只是沒有拿穩杯子而已。”她嘆了口氣，吩咐家裏的管家，“把這些碎片給收拾了吧，然後給我倒一杯溫水算了。”
她疲倦的看向厲霆晟，“霆晟，既然你都知道了，爲何還要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