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王媽，一時之間，嗓子沙啞，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紅色的脣，輕輕地抿着。
厲霆晟眸子微眯。溫熱的手包裹住許若晴的小手。
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
許若晴的父母？應該說的不是許家的那一對養父母吧。
厲霆晟眸色冷厲起來，他突然感覺到一種強烈的不安。
難道面前這位王媽，竟是當年事情的知情者？
他好像錯漏了這個女人，早知道，他就該……
許若晴沉默了片刻後，咬了一下自己的嘴脣，露出一絲苦笑。
“王媽，您明明知道。父母去世的時候，我年紀還小，根本就不記事。“
許若晴那時候還很小。
剛剛出生還沒有多久。甚至沒有學會爬，父母就已經去世了。
她被送到了孤兒院，後來被許家的人收養。
王媽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來到許家，成爲她的保姆。
再後來的事情，就是和許若依有關了。
王媽自嘲地苦笑起來：“是，說的也是。“
她痛苦地闔上眸子，沉默了半響後，開口說道：“你的父母，並非是普通死亡。而是被謀殺的。“
許若晴黑色的瞳仁，驟然一縮。
“我曾經問過您，您不願說，爲什麼選擇在婚禮上……王媽，那些事都過去了不是嗎？“
她的心臟，似乎被誰用巨大的力氣，狠狠地握緊，抽痛起來。
有關父母的事情，她問過王媽很多次，但是王媽一直都沒有告訴她。
許若晴也不明白王媽爲什麼不願意告訴自己。
“小小姐，那些事過不去！“
王媽看着許若晴，艱難地說道：“姜家的覆滅，您也問過我很多次，對不對？“
許若晴的呼吸，幾乎完全停止。
一旁的厲老夫人聽到姜家兩個字。神色微微一變。
那雙蒼老的眼睛，眯了起來。
姜家？臨川的那個姜家？
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現在卻突然聽到。
許若晴緩緩地點點頭。若不是此時厲霆晟還扶着她的話，她恐怕已經站不住了。
賓客朝他們這裏看過來。
只見許若晴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
他們在說什麼？
爲什麼新娘會是那個反應？
王媽看着厲霆晟，又看了看許若晴，最後嘆了口氣：“我不希望你嫁給他的原因，也正是因爲這個。“
許若晴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在倒流。
從腳到頭，全身都在變得冰涼。
王媽說的每一句話，她都理解。但是組合在一起之後，她竟然聽不明白。
因爲厲霆晟的隱瞞。她對此一知半解。
此刻感到巨大的茫然。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許若晴的聲音偏沙啞，她嘴脣微微嗡動着。
難道王媽是想說，姜家的毀滅。父母去世的原因，都和她身邊的男人有關？
王媽沉默了下來，周圍的環境也因此變得沉寂。
“王媽，您說啊！“許若晴的情緒有些崩潰。
“就和小小姐你猜想的一樣，無論是您父母的去世，還是姜家從臨川消失，一切的一切，都和厲家逃不開干係！“
王媽說着，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只要說出來，對許若晴將會是無盡的折磨。
她這輩子，恐怕都無法走出來。
許若晴聽到這話，耳朵嗡嗡作響。
她的雙手緊緊地抓着厲霆晟的手臂，身體越來越涼。
剛纔王媽說，父母的去世也好，姜家徹底毀滅也好。都和厲家有關係？
哪個厲家？
她嘴脣嗡動了幾下，聲音裏已經染上了哭腔：“事實難道比我想象得更加殘酷麼？您說的是……厲霆晟的厲家？“
王媽：“臨川除了這個厲家以外，還有哪個厲家？“
許若晴的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她苦笑起來。是啊，是啊。
整個臨川，除了這個厲家之外，還有哪個厲家，值得王媽在她婚禮上出來阻止？
王媽心底也很不好受，如果不是真的有血海深仇。她也希望自己帶大的許若晴可以和自己喜歡的男人這輩子幸福地在一起。
只怪天意弄人。
偏偏許若晴喜歡的人是厲霆晟，是厲家的人。
“我有證據。“王媽沉重地說了起來：“有人可以爲我作證。“
還沒有等許若晴繼續追問，她就說道：“秦家的人。他們可以爲我作證，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哪一個秦家？“
許若晴的心沉了下來。
她和厲霆晟的婚禮。她特意沒有邀請秦旭過來。
該不會是秦旭吧？
許若晴想到這裏，啞然失笑起來，怎麼可能會這麼巧？
“臨川還有幾個秦家？和姜家有關係的。又有幾個秦家？“
許若晴的臉色，變得慘白。
幫自己找回王媽的，不是別人。正是秦伯伯。
她當時便覺得奇怪，爲什麼秦旭的父親竟然會認識王媽，甚至還能找到她。
“你說的是秦旭……他的父親？“
許若晴嘴脣顫抖着。
王媽點點頭：“是。當年。姜家的覆滅，就是厲霆晟的爺爺親自做得。如果沒有他的爺爺，姜家怎麼可能會落得一個全家敗落的下場？而你的父親，你的母親，也正是因爲姜家，最後慘死！“
許若晴黑眸陡然一縮，她的嘴脣已經被咬破了。
厲霆晟頎長的身形，頓時頓住。
他趕緊摟住自己懷中的女人，聲音微冷道：“來人，送王媽去後臺！“
誰知，她卻鬆開了他的手。
“若晴……“厲霆晟望着突然鬆開自己手的女人。
她有些慌亂，沒有了往日的冷靜。
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話，上帝是想看她的笑話吧。
突然在這個時候，在她人生裏只有一次的婚禮上，自己最信任的人告訴她其實厲霆晟的爺爺是導致姜家，導致她的父母去世的罪魁禍首。
哪怕她曾經安慰自己，這是上幾輩人的事情，不該牽連到他們這一輩，不該牽連到她最愛的男人。
可是……
王媽痛恨的眼神，責怪的語氣，依舊讓她難堪和痛苦。
“王媽，我……“
“小小姐，你不知道他們死得多麼絕望，你不知道厲家的人多冷血，他們姓厲的男人都會不得善終！小小姐，難道您要和自己的世仇結婚嗎？
你讓你的父親，你的母親在天之靈如何安息！
你剛出生的時候，他們將你視若珍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