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北堯突然大笑起來,而此刻南卿潯看向他的眼神逐漸變得耐人尋味。
“你生父可還在?”
話一說出口,釋北堯就有些後悔了。關於張大帥府的情況,他之前是調查過的。府裏這個被收養的二少爺是當年城中難民的身世又不是什麼機密,他想當然也是知道的。
釋延心搖搖頭:“不在了。”
釋北堯鼻頭一酸,拍了拍釋延心的肩膀。
“好孩子,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你大伯。”
“……”
釋延心很是複雜地看了眼眼前這個男人,他不知道此刻該表現出什麼樣的神情。
激動?喜悅?或是熱淚盈眶?
釋延心對這個插曲並不感冒,索性直接面無表情。
但是他的這副樣子在釋北堯看來,就是突然得知這個消息被驚愣在了原地。
“這釋府以後就是你的了,三天後我要舉辦一場認親宴,向外界宣告你就是我釋北堯的外甥!”
儘管釋延心再三推辭,但是釋北堯像是認定了他一般,吩咐手下立即去着手準備認親宴的事宜。
得知釋北堯是小心的大伯,南卿潯也像是晴天霹靂一般愣在原地。她好像有點明白方纔釋大帥那一系列的動作和神情了,故人重逢在這亂世中實屬不易。
簡單的寒暄後,釋延心就帶着南卿潯回到了朝天閣。
而他們經過桃園裏的那幾棵桃樹時,在樹下他們和被士兵押解的大夫人以及她的丫鬟青萍擦肩而過。
納蘭漣漪看到緊靠在釋延心懷裏的南卿潯時,臉上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神情。
“看什麼看,快走!”
士兵呵斥着回頭看的納蘭漣漪,催促着她趕緊走。
一輛簡樸的馬車,青萍抱着之前收拾好的家當和大夫人一同被塞進了馬車。
一個士兵充當車伕駕駛着馬車,一個騎着馬在窗口護送着。
城外。
納蘭漣漪眼睛無神看着窗外,方纔釋北堯說過,等她出城她就能看見自己的澤兒。
青萍也跟着大夫人一起盯着窗外,她眼神好些,正四處張望着。
“夫人,你看那是不是天澤少爺?”
青萍指着門口一個跪地乞討的流浪漢說道,她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那個流浪漢身旁站着一個看守他的衛兵。
況且那身衣袍,月牙的確實也是張天澤平日裏喜歡穿的。
“澤兒!”
納蘭漣漪朝着張天澤跪地地方向大喊。
“澤兒!”
原本還跪在地上的張天澤情緒上有明顯的波動,他想要站起身,更想要回應他的孃親。
可是,四肢不能動,口亦不能言。
“停車!停車!那就是我的澤兒,我要去看我的澤兒!”
納蘭漣漪開始在馬車裏掙扎,可駕車的士兵絲毫不予理會。
一旁守衛的士兵更是呵斥道:“大帥有令,不得中途下車!”
納蘭漣漪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自己從張天澤的眼前閃過,而張天澤看着遠去的馬車,心裏剛升起的那抹希望也蕩然無存了。
眸子裏的光潰散,變得灰白麻木,他癱在地上。
眼前擺着一個碗,但礙於旁邊的士兵,也沒人趕上前去施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