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直直地瞪着前面，瞳孔放大，大腦裏一片空白。
眼前的景象和死亡前的場面不斷重疊，又不停地在她眼前交錯。
或許是那晃眼的車燈將她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恐懼給激發出來了，又或許是出於本能，她在兩車相撞的最後一剎那緊緊捂住了眼睛。
一聲尖叫抑制不住地從嗓子裏迸發出來，和那尖銳的剎車聲交織在一起。
她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副駕駛的椅背上，發出了一聲悶響，身體又被彈了回去。
她緊緊縮在座位上將身體蜷縮成一團，還瑟瑟發抖，雙目無神，一滴眼淚也沒有掉下來。
厲肆寒也出了一身冷汗，看着對面的車輛擦着車身過去的時候，緊緊揪在一起的心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氣，向後排看去，見曲筱筱一副神魂落魄的樣子，他剛放下的心又不自覺地提在了嗓子眼兒。
他稍微緩和了一下情緒，表情凝重地下了車，走到曲筱筱身邊，聲音低沉地問道：“你怎麼樣了？”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說話的時候，聲線都有些發緊，眼神也有些不忍，這幾乎是他這麼多年來，說話最溫和的一次了。
蕭瀟半天回不過神兒來，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他說話似的。
厲肆寒不免有些擔心，手剛放在她的肩膀上便聽見她冷厲的斥責道：“你別碰我！”
厲肆寒被這一聲有些破音的呵斥聲弄得愣怔了幾秒，還沒有來得及放在她肩頭上的手也懸在空中，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回去。
可他現在看着這樣的曲筱筱卻怎麼也生不起氣來，就連那冷清的面容都有些動容。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冷風從打開的車門吹了進去，蕭瀟窒息的感覺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她慢慢擡起了頭，悵然若失地向周圍看了看。
她順着身側那雙修長的腿看了上去，直到厲肆寒那張神態複雜的臉映入眼簾的時候，她這才稍微回過神來，又微微垂下了眼簾。
她輕抿着嘴脣，平復了一下心情，正想着應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聽見了厲肆寒的聲音。
“你還是到前面坐吧，記得繫好安全帶。”
他沉着臉說了這麼一句以後就又上了車，看着後視鏡裏的曲筱筱，那副變幻莫測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蕭瀟也沒有推辭，帶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身子靠着車門。
厲肆寒瞥了她一眼，陰沉着臉幫她繫好了安全帶，也很難得地沒有一句冷嘲熱諷。
兩人各懷心事地回到了厲家，就算最後躺在了同一張牀上，也沒有過多的交流。
蕭瀟卻是在不斷地回憶着撞車那一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厲肆寒翻來覆去得睡不着，聽到她嘆了一口氣以後，他才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過幾天你回學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