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白色婚紗的新娘大家都見了不少了,但是新娘子的出場還是讓大家都震撼到了。
這個新娘果然漂亮。
然而李茶的目光卻被另外一個人吸引住了。
那是跟在新娘身後的臉色略微蒼白的伴娘林月兒。
林月兒跟在新娘身後也注意到了李茶,大眼睛裏滿是驚喜。
“小李還沒處對象嗎我看這幾個伴娘就挺不錯的。”領導順着李茶的眼神看過去,看到了美貌的新娘和漂亮的伴娘,“君子好逑,用不着不好意思。”
李茶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讓領導見笑了。”
“看上哪個了,我給你做媒。”人到中年,似乎都喜歡點鴛鴦譜。
“老宋,您稍稍坐一下,娃兒他娘,到我們了。”三姨父將一衆高親帶過來坐下,招呼着三姨趕緊上臺。李茶一聽,果然跟領導很熟悉,直呼老宋,可見關係不一般。
“那是李茶吧,怎麼坐到老宋的身邊”三姨父爲人圓滑世故得多,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裏,他並沒有在李茶的身上過於注重。
三姨低聲說:“不知道咋回事兒,老宋跟李茶很熟,這個情報你咋不知道。”
“我又不是如來佛哪裏所有事都知道,快走快走,司儀在催了。”
高親是女方的直系親屬,照例男方也要有直系親屬作陪。一桌本來安排的是十個人,但是因爲李茶的插隊,只能由三姨做工作,讓其中一個身份和地位不那麼顯赫的親戚坐到了旁邊去了,這引來了那個親戚對李茶的仇視。
至於其他親戚,好不容易碰到了跟縣領導同桌的機會,都不想輕易放過,殷勤的找領導攀談,領導出於禮貌很有耐心的回答。
這正好讓李茶有了空餘時間來觀摩婚禮的全過程。
只是他的觀察總是被一些其他因素打斷。
比如林月兒欣喜而飽含期待的眼神。
比如被請到另一邊那名親戚充滿敵意的眼神。
還有新郎小杰,看到了李茶東張西望的樣子,和在婚禮典禮臺上流連忘返的眼神,內心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李茶既不是直系宗親,也不是女方高親,憑什麼坐主賓位
雖然李茶在高中的時候因爲頑皮和叛逆,學習成績一落千丈。但是在進入高中之前,他靠着一股小聰明還是能夠在同村獨佔鰲頭。也經常被親戚們用“別人家的孩子”這個身份來教育自己的孩子。
這其實讓李茶很痛苦。被人當做槍使的感覺很不舒服。這會讓自己無形之中多了很多仇人,而自己還毫不知情。
當年在三姨發家之前,兩家家庭條件差不多。只比李茶小兩歲的小杰就生活在李茶的陰影之下。
直到三姨父突然得到了橫財,一舉發家,三姨一家也搬進了縣城,置辦了小洋樓之後,小杰終於擺脫了李茶的陰影。
一個搞喪葬策劃的來幹啥
媽媽就是喜歡亂接人,這麼點隨禮還不夠回禮吶。
小杰是一個驕傲的人,驕傲到看到伴娘林月兒居然還神采奕奕的看着李茶心裏就來氣。
李茶察覺到了周圍的人那不太友善的目光,如坐鍼氈。好容易捱到所有的程序都走完,新娘拋出了捧花這才鬆了一口氣。
是時候找個藉口開溜了。
“表哥,”小杰用帶有顫音的古怪腔調叫住了李茶,“我以爲你只參加晚上的活動,沒想到你對白天的活動也感興趣,什麼時候找個嫂子啊,讓我也見識一下,第一喪葬策劃的眼光如何啊,會不會跟你服務的對象一個樣兒啊,哈哈”小杰乾笑了幾聲。
“他是誰呀,小杰,好像不是你家裏人吧。”新娘看到李茶這個生面孔問道。
“還行吧,也不是天天都有生意的。跟你比不了,三姨和三姨父每天都給你零花錢,你天天都有收入。”李茶淡淡的說。
“狗屁,我是靠收租的,”小杰有些尷尬,他並沒有找工作,家裏有好幾套房產,他收收租金就可以了,哪裏需要找工作,不過啃老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小杰的面子上還是有點掛不住,“表哥,按說我不應該多嘴,你是不是坐錯了位置了,這裏是主賓位,你坐在這裏不合適吧”
李茶聳聳肩膀,“我也不知道三姨是咋想的啊,我這就讓吧。”任務結束了,李茶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裏了。
小杰卻把這個當成了李茶的示弱,更加得意了,“別呀,既然來了,總得喫點東西再走唄,我到那邊給你加個座兒,別推辭,不就是一雙筷子的事兒麼,我們家不在乎。”小杰指了指最偏僻的那一桌,那邊坐着的大多是一些十來歲的孩子。
這個時候林月兒拿着捧花興奮的跑了過來,“狗頭,我拿到捧花了,下一個結婚的就是我了,哈哈。”小臉紅撲撲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月月,你們認識”小杰和新娘都很奇怪,平素高冷的林月兒突然變得這麼活潑,讓他們很是驚訝,當他們看到林月兒打招呼的人居然是穿着普通的李茶的時候,更是喫驚不小。
“嗯,小雯,他就是我跟你說的李茶,江湖人送外號道哥,我叫他小狗頭,哈哈。”林月兒沒有察覺到小杰和新娘小雯的臉色變化,情緒依舊很高漲。
林月兒跟小雯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小雯學習成績不好,連高中都沒有讀,直接讀的職校,三年中專加兩年大專的那種,畢業之後就是大專的文憑了。小杰就是她在那裏認識的。
那個時候小雯還是新生,被即將畢業的小杰迷得五迷三道的,好在小杰還算專情,並沒有單純的只耍個流氓了事。
“哈,這是什麼外號狗頭是舔狗的意思嗎”小杰樂不可支,“表哥你居然是一隻舔狗,不過也不錯,比起那些連舔狗都做不了的人,你算不錯了。”
林月兒也聽出了小杰語氣的不善,挽住李茶的胳膊說:“狗頭別理他,我們走。”不理小雯在背後頓足召喚,拖着李茶就走。
小杰說:“算了,由他們去吧,一個白血病,一個辦葬禮的,正好湊一塊兒。”
林月兒聽到了,走得更快了。
宋領導將全程盡收眼底,等到小杰父母過來的時候,他禮貌的說:“馬上有個緊急會議,就不喫飯了,我先走了。”不顧三姨父再三挽留,甚至連已經開了的宴席也沒有再瞧上一眼,徑直走了,只留下三姨跟三姨父一臉錯愕。
小杰不滿意的小聲說:“什麼領導,架子真夠大的,來都來了,再緊急也得等我們敬完酒再走不是”
知子莫若父,三姨父狐疑的看了看小杰,“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對的事”
“我可什麼也沒有做,連話都還沒有來得及說吶。”小杰很委屈。
小雯解釋說:“剛剛只是跟他表哥說了兩句,他表哥跟月月走了,還真的沒有說別的。”
“哎呀,李茶跟你宋伯伯很熟的,你是不是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把李茶氣走了。”三姨一拍額頭,惋惜的叫了起來。
“沒說啥,就開個玩笑,誰知道他那麼小氣”小杰不肯認錯,“今天是我結婚,你們也要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嗎”
三姨趕緊說:“老頭子,你抽空向老宋解釋解釋吧,我們得去敬酒了。”
三姨父氣鼓鼓的說:“慈母多敗兒,你這是會害了他的。”話雖如此,他還是端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