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後世他在北疆裏從來沒有聽說過人族皇朝的名號,周宏王的夢想應該成功了。
這儒雅狂熱禮法的中年男子夢想雖然很好,卻不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戈朝子民雖彪悍好勇,卻並非好殺暴力之人,反而供奉鬼神祈禱安寧不是將自己的命脈交給外人了嗎?待一代又一代人過去,誰還會記得行雲布雨給黎民帶來益處?怕是都去學求神拜佛的方法了吧?
至於召集天下學究來專研一套禮法,雖然能讓讀書、知禮法的人多一些,也利於周宏王管轄麾下子民,可這樣也套住了人們的思想與目光。
算了,想遠了。
他如今所在之地不過是虛界,曾經的一切也都發生了,想太多也沒有用。
何況,發展都是必然的。
看到面無表情的徐洲,周宏王臉上的激動也逐漸淡了下來,卻目光灼灼道:“道友有何想法?”
“謝謝,算了,我一個人習慣了,不喜歡約束,請大王另選賢能吧!”
徐洲輕笑着搖了搖頭,卻被小蘿莉緊張的抓住了大手,一臉可憐的盯着他。
看着師父臉上的可憐無助,徐洲無奈笑道:“還有你,行了吧?”
“嘻嘻……”
李如月乖巧的靠在他身上,笑的雙眼形成了彎月,可愛至極。
“道友,此言差矣。今事乃我人族大計也。實話跟你說吧,我身後不僅是北地各諸侯、世家支持,還有九天之上神司相助,這般力量之下何愁不能完成大業?待到那時我冊封道友你爲國師,權貴天下!”
周宏王雖然聽出了徐洲言語中的冷漠,卻沒有在意,繼續用那炙熱的目光看去,誠摯的態度彷彿能感化金石,卻讓徐洲有些嗤之以鼻。
國師?給他當帝皇他都不願意當。
“道友莫急,你看……”
“我有些乏了,今日事了,祝大王一帆風順、馬到成功!”
徐洲不顧真誠態度的周宏王,強硬打斷了對方的話,揮手間籠罩在周圍的天地之力散去,抱着小蘿莉走回自己的小船上。
此地異象解除,無數人不由將目光看向此處,發現並未發生衝突後,許些人失望的低下腦袋。
回到小船上,徐洲輕踏木板,江妖便託着船急速前行。
無數軍士默默的看着小船穿過關卡,卻沒有再阻攔。
“道友,有空來北地飲茶!”
孤舟上,周宏王收斂眼底的失落,笑容真誠的朝徐洲離去的方向揮了揮手。
可小船離去,也未有一點回應……
夜色偏暗,大興河上一艘小船順着河水漂浮而下。
離開北疆後沒了大雪紛飛,河上卻有股寒流襲來,森寒刺骨,擁擠的船艙裏洋溢着溫暖與喜意。
徐洲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個火爐與大鍋,架在桌子上,幾人痛痛快快的刷着肉喫。
李如月喫的歡快,興奮道;“還是跟着大哥哥好玩,在宗門裏天天要背書看書、辨別這些那些的,哪裏有在外面痛快!”
“你去哪裏學這些亂七八糟的詞語,還痛快,你學人家江湖莽漢打打殺殺嗎?看書背書不是爲了你好嗎?”
忽然間,小船停了下來,若非徐洲控制,這鍋湯怕是不保。
託着小船的江妖如同碰到了恐怖的存在,竟然不再託着船身,而是收斂氣勢縮成一團躲在大興河最底部瑟瑟發抖。
“前輩……”
“不要叫我前輩,呆在這裏不要亂走動,我去去就回。”
徐洲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思緒一番倒也不意外對方的選擇,便朝外面走去,看清不遠處的景象後有些無語。
怎麼都是一葉孤舟?換個承載工具不好嗎?
“阿彌陀佛,許久未見施主可好?”
古佛依然穿着簡樸的僧袍,身影不高大也不矮小,散發着和善的氣息。
“還好,這麼快就想清楚了嗎?”
徐洲笑着踏水面而去,來到孤舟上,最終與古佛相對而坐。
“阿彌陀佛,若不前來,今後怕是再也沒有機會看到施主你了。”
古佛似笑非笑,徐洲倒也不意外。
他來到虛界這麼久,也找到了離去的方法,如今回戈朝國都,自然是爲了回到現實世界中。
古佛雖只是現實中本體一縷靈性,卻並不簡單,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理解,在虛界中更是神通廣大,能測出他的打算也不足爲奇。
只是他不知道對方願意用什麼來交換?
“阿彌陀佛,施主且看這是何物?”
古佛含笑示意,徐洲再次看去時,發現桌上多了一方棋盤,黑白棋子拼命廝殺、氣勢磅礴。
“施主且看,此方棋盤,便是貧僧與戈帝所下,不才贏了一步。”
古佛笑了笑,只是聲音有些苦澀:“天地有變,勢非剛則強,而需柔並濟,且天數有故,我們看似下棋人,實際上不過是一枚棄子罷了。”
徐洲將目光收回,淡淡道:“棄子也可以攪亂棋局,甚至反客爲主,就看你怎麼選了。”
“反客爲主?”
聽到這句話,有些沉默的古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我等只是虛無之中的假象,況且本體修爲通天,若有異變則全部抹滅,如何能反客爲主。”
“呵呵,我看你也不僅僅是代表自己一人,待你等商議結束後,可找我,我能夠將你們從虛妄歲月中走入現實,成爲天地間真正強大的存在,將下棋者拉下神壇,自己下棋!”
看着眼神逐漸炙熱的古佛,徐洲故意一頓,又沉聲道:“但是……”
“但是如何?”
古佛一滯,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但是,從此以後你們都要在我麾下行事,我若死你們會灰飛煙滅,此法門必須有我、也只有我才能施展,將你們從虛妄中帶到現實!”
徐洲鄭重說道。
虛界中的一切雖然都是虛實之中的曾經,可蘊含着是無窮的意志與不甘,加上這些古聖具有靈性,像是被人故意捨棄斬掉的一樣。
而他的神荒魔軀,能承載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