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許仙和白蛇生下的兒子”
“是啊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啊”
“請法海禪師放出我娘咚”
“哎呦,這一步一磕頭的磕上山,難道不疼嗎”
“肯定疼啊。沒見新晉狀元朗的額頭都流血了”
“嘖嘖沒想到這狀元朗還是位孝子”
“請法海禪師放出我娘咚”
“說起這位狀元朗啊,我就想起二十年前白蛇水漫金山的場景。那大水,那翻雲覆雨的大蛇,哎呦喂簡直不要太恐怖了”
“怎麼恐怖我那時還未出生,這位大叔說來聽聽”
“好咧,你聽我講啊”
“請法海禪師放出我娘咚”
許仕林從山下磕到山上,旁邊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
他們不說看他可憐,反而那調侃之聲倒是不絕於耳。
他握緊了拳頭,心中悲憤,然目光卻無比堅定的望着山後面高高的雷峯塔。
自從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被關押在雷峯塔裏的白蛇妖時,許仕林就發誓一定要考上狀元,讓自己的功名來換取母親的自由
皇天不負有心人,當他真的考取功名,皇上問他想要什麼時,他便懇求讓自己去金山寺解救母親。
皇上允了他的懇求。
只是能不能救出母親,卻只能靠自己了
西湖水乾,雷峯塔倒。
這種難以登天的事情,除了祈求上蒼憐憫之外,還能如何
所以,他從山下就開始磕,走一步磕一頭,就盼自己的孝心能感動上蒼,讓西湖水乾,雷峯塔倒
碧蓮在旁邊看的心疼不已,不時幫許仕林擦去額角的血水和汗漬。
“仕林,你歇息會吧。”
許仕林只搖頭,咬牙繼續磕下去,“請法海禪師放出我娘咚”
他這二十年生涯,活的異常不容易。自從小時鄰居玩伴得知自己是人與妖的結合後,他們便時常欺負自己。
後來長大了點,自己想考秀才、舉人等等功名,時不時又會被縣官大人下絆子阻礙,讓他差點名落孫山
更不用說,到京城考狀元時遇到的各種陰謀誣陷。
有時候,許仕林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樣還能考上狀元,可能真是老天喜歡自己,才每次都讓他化險爲夷。
可即便每次到最後都順利過關,但他相信,不將自己的親孃從雷峯塔中救出來,不讓世人遺忘塔中關押着一條白蛇,他的苦難仍會繼續下去。
所以,最完美的辦法便是讓修煉快兩千年的母親,成仙
仙人的兒子,到哪都喫香。
很快,許仕林便到了雷峯塔前。
旁觀的百姓們也被攔在了寺院外。
一和尚、兩凡人、一座塔,互相靜默片刻。
許仕林再次磕頭。
“請禪師放出我娘咚”
他的聲音已嘶啞的不成樣,包括額頭,有血肉模糊的趨勢。
然而顏青卻嗤笑道:“白素貞是自願進雷峯塔面壁,怎麼到你嘴裏就成了我關的她難道你不知她二十年前造的孽嗎”
“我知道”許仕林擡頭哭道:“可我二十年來從未與母親見過面。我,想她”
說完,新科狀元大哭起來,“凡人不過五六十年的壽命,我已錯過三分之一,不想再繼續錯過下去了我娘她也已面壁二十年,禪師,難道還不夠嗎”
她指指西湖,指指雷峯塔,繼續說道:“西湖水乾,雷峯塔倒。如果你能感動上蒼讓這兩樣實現,你娘自然便出來了。”
許仕林張張嘴,卻哽咽到說不出一句話。最後,“咚”的一聲繼續磕了下去,“娘我來了你能聽到嗎娘我來救你了咚”
“仕林”碧蓮在旁看的心痛不已。
然而許仕林充耳不聞,只顧磕頭喊話,“娘我來了您能聽到嗎”
聲聲泣,淚滿襟,看上去很是感動。
然而顏青卻看見了他身邊碧蓮的落寞。感覺以後又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呢。
雷峯塔裏白素貞的表情如何,顏青不知道。
她只知道當許仕林磕頭磕到夕陽下山的時候,天空一聲響亮的雷聲“轟隆”打下。
瞬間風雲變幻,整個杭州城頓時籠罩在烏雲蔽日的陰影下。
顏青隱隱約約能聽到寺外百姓傳來的驚呼聲。
“怎麼回事”
“許仕林真感動上天了”
“還是白素貞要渡劫飛昇了”
“別胡說。她是妖要成仙也是我們的法海禪師”
“妖可不就能成仙,禪師該是坐化飛昇”
“轟隆”
“哎呀閃電劈下來了”
顏青嘴角抽搐之際,忙閃身離開雷峯塔的下方。
只見成人腰身那麼粗的閃電迅猛的劈上雷峯塔頂。
“咔嚓”一聲,雷峯塔變成了兩半,緩緩從中間斷裂開來。
緊接着,遠處的西湖水忽然沸騰起來,裏面的魚蝦蹦出水面,像被突然加了一千度高溫一樣,西湖水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蒸騰幹掉。
顏青:
果然文曲星是上天寵愛之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轟”
一聲巨響,雷峯塔徹底倒塌。
白素貞身穿白衣,仙姿渺渺的走了出來。
許仕林激動站起,一旁的碧蓮扶着他快步衝了上去。
“娘”
接着在白素貞的面前又“撲通”跪下。
“孩兒終於見到你了。”
白素貞眼含淚花,伸出手抱住自己兒子,“好,好”
她也激動到不能自已。
見到兒子是第一,其次,能出雷峯塔爲第二。
那她離成仙便也快了
母子團聚的畫面刺痛了站在遠處的許仙。
他擦了擦流滿面的眼淚,想上去一家團聚,卻又躊躇萬分。
顏青走到他邊上,說道:“你有領悟到什麼嗎”
“弟子只悔不當初。”許仙說道。
顏青搖搖頭不再說話。
看來,許仙這次能不能成仙兩說了
“娘,我們回家去吧。”許仕林拉着白素貞的手說道。
“嗯,我們一起回去吧。”碧蓮在旁附和。
白素貞慈愛的看了看兩個孩子,正想跟着走,突然天上射來了兩道金光,將她和顏青籠罩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