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昇擡頭一看，是派出所王所長，“王所，怎麼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案子無分大小，都是爲人民服務嘛。”王所長笑了笑說。
這時忽然一陣嘈雜聲由遠及近，“海生，海生，你在哪啊”
原來是楊海生他爹、他媽趕到了。
楊槐見狀趕忙把人接了過來。
“我在村裏聽說海生喝農藥啦”海生他爹抓住楊槐的手問。
楊海生他媽更直接，二話不說，衝過來照着兒媳婦臉上，就給了一個大嘴巴，“你是怎麼看着你家男人的”
海生媳婦本來就又驚又怕，這下子徹底失控了，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嗚”
“你還有臉哭”
海生他媽還要打，楊槐跟楊東昇趕忙攔了下來，“嬸，派出所的人在吶，可不能再打了”
“咳咳”王所長也配合的咳嗽了一聲。
海生媽這才收回了手。
王所長詳細記錄了案情的經過，尤其是海生媳婦對於譚閏年的描述。
楊東昇追上王所長問，“王所，能抓到人嗎”
王所長向後看了一眼，見受害者家屬沒有跟上來，這才搖了搖頭說，“根據我的經驗，抓住人的可能性不大都已經發生好幾天了，人早就拿着錢跑了，他們還只知道嫌疑人的姓名和長相，姓名還不一定是真的。怎麼就這麼容易就相信了人了吶”
“海生整個人吶，什麼都好，心眼也實在，但就是有時候，有點太實心眼了。”
“楊老闆，這次抱歉，我們實在幫不上什麼忙。”
“王所客氣了，改天請王所喫飯。”
楊東昇回到搶救室外，又折騰了小半天，醫生才從搶救室出來。
“還算送的及時，人算是救回來了。”
楊東昇鬆了一口氣。
鄉衛生院治別的病不行，在搶救農藥中毒上最起碼經驗豐富。
“你們可以進去看看，但是人不要太多。”
“好好好。”
楊海生一家子涌進病房，頓時一陣雞飛狗跳，哭聲，罵聲，一陣陣傳來，很快就惹得護士大聲呵斥。
楊東昇看了一眼楊槐，“我之前說的事，你自己先牽頭搞起來。”
“我知道了，哥”楊槐猶豫了一下，“海生哥這邊”
“他這邊，再看看情況吧，或者你自己選一個，必須得有一個成年人在，在咱們自己家裏什麼都好說，一旦出去了，所有的東西必須合規合法。”
“我明白”
楊東昇下了拖拉機，才覺得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刺鼻的農藥味，這身衣服怕是要不了了。
楊東昇脫下外套，拿在手裏，還沒進屋，就聽胖女人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你傻了不他罵你那些話都是他過去幾十年來的人生道理，人家請他一場，他還不會去給人家說吶，你怎麼還不願意聽啊”
“我不想被他罵，我不回去”楊日初的聲音傳來。
見洗腦不成功，胖女人又開始裝可憐，“這大過年的，他不在家，你也不回去，你叫人家怎麼看我們”
“今天你不回去也得回去”見軟的不行，胖女人索性來了硬得。
“不行”周影的聲音傳來。
“這是我們自己家的事，別說你還沒當我兒媳婦吶，就算你當了我兒媳婦，也得聽我的，給我讓開”
楊東昇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屋，只見到胖女人正在抓楊日初，楊日初躲在周影身後，胖女人就要去扯周影的頭髮。
“你想幹什麼”
胖女人見到楊東昇，頓時嚇得一個哆嗦，她指着楊東昇，鼻子下的痦子高高鼓起，但是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囂張模樣，“你，你”
老壞種和胖女人敢對楊東昇他們姐弟動輒打罵，懲罰起來更是肆無忌憚，甚至做出更噁心的是事，所依仗的就是楊東昇他們姐弟不敢反抗。
但是楊東昇動了手之後，他們的底氣一下子就沒了。
“你，你這個孽子”胖女人學着電視裏的臺詞說。
楊東昇舉起拳頭就要打，胖女人嚇得以不符合她體型的速度，一溜煙逃跑了。
“再敢來，打斷你的狗腿”楊東昇衝胖女人的背影大喊，然後才轉身對楊日初說，“她來幹什麼”
“大姐、大姐夫他們明天過來，她叫我跟她回去。”
這是慣例了，大姐、大姐夫他們會商定個日子一起過來，然後一家人坐在一起喫一頓飯。
不用猜，楊東昇就知道明天喫飯的時候，會是個什麼狀況。
“咱們不去，我明天去滬上，你跟我去滬上。以後我供你上學，你放假，也到我這住。”
農村一年難得休息一回，楊東昇給礦工們的假期放到了元宵節之後，而各級政府部門一般初七、初八就陸續開始上班，這中間就有了一個10天左右的空檔。
付過承包大王莊礦的款子，楊東昇手上現在還有幾百萬，他準備再去滬上買房。
再次來到滬上，楊東昇已經輕車熟路，不到10天的功夫就把幾百萬都花了出去。臨回去前，還去了趟醫院給楊佳運買了些藥。
楊日初也沒閒着，跟着楊東昇跑了兩天，就自己跑去泡新華書店，回來的時候，買了一堆的外語書。
一回到順河，楊東昇就先去看了楊佳運。
“東昇，你來都來了，怎麼還買東西”
“前幾天去了趟滬上，買了些安神補腦的藥，佳運怎麼樣”
“人倒是不燒了，也不說胡話了，但還是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
楊東昇走進裏屋，只見一個女孩子正忙前忙後的，給楊佳運抹嘴擦臉。
“小蕊，別忙了，坐下歇會吧。”佳運媽說。
“我不累，嬸”
直到女孩張嘴，楊東昇這才發現，這個忙前忙後照顧楊佳運的，竟然不是他妹妹楊佳琳。
楊東昇看向女孩，一看之下，更驚訝了，這個女孩竟然是認識的。
前世，老壞種用兩斤螃蟹從捲毛班主任手裏換了一個貧困生名額，被換掉了的那個父母雙亡的女孩，就是面前的袁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