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小心翼翼的站在旁邊，眼睛不時瞟向楊東昇的臉。
“這剛過了十一，怎麼就有人跳樓了？你們考試提前了？”楊東昇問。
“這次不是因爲考試！這個學生的成績很好，一直都是全班前三！據他同宿舍同學反應，他最近好象失戀了！”
“失個戀就跳樓？”楊東昇皺眉道。
“現在很多孩子都是獨生子女，從小嬌生慣養，沒經歷過什麼挫折！”校長也搖了搖頭。
“馬上發一個公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不要給有心人趁機造謠的空間！”楊東昇道。
“已經在校內發了公告了！”校長道。
“還不夠！馬上在校園網上再發一個電子版，給網站也發一個！”
“好的，好的！”校長連連點頭答應。
離開東昇理工學院，楊東昇起初也沒把這太當回事。
他手下的產業最大的一塊是礦業，其次是製造業。
這兩個產業都是有相當危險性的，即便地質條件再好，即便規定製定的再完善，也會有人違規操作，導致事故。
而且東昇理工學院學生跳樓也不是第一回了。
第二天起牀後，正在喫早飯。
楊淼忽然道，“爸，你們學院又有人跳樓了？”
楊東昇一愣，“你怎麼知道？”
“網上很多人都在討論，還有照片，地上流了一大灘血！”楊淼道。
“你們爺倆一大早就說什麼跳樓不跳樓的？”周影沒好氣的打斷他們，給楊淼夾了一個包子，“小淼，喫包子，你最喜歡的蟹黃包！”
楊東昇放下快子，走到電話旁邊，撥了出去，“怎麼回事，公告沒發出去嗎？”
“發出去了！”
“發出去了，網上怎麼還傳的亂七八糟的？還有事故現場的照片，是怎麼流出去的？”楊東昇喝問。
“那張照片是上次學生跳樓的，不是這次的！”校長道。
“那也要查清楚，上次的照片是怎麼流出去的！”
楊東昇掛斷電話，一轉臉就見一個身影正鬼鬼祟祟的從他身後熘過，向門口走去，“小老虎，你在幹什麼？”
“我去上學了！”小老虎背上書包就往外跑。
“你給我回來！”周影一把抓住書包帶子，把小老虎拉了回來，“你才吃了多少就不吃了？”
“我已經喫飽了！”小老虎道。
“每天喫的還沒貓多！把這杯牛奶給我喝了！都是十一歲了，才一米一，比同班同學矮一截！”周影戳着小老虎的腦袋。
“我是十歲，不是十一歲，而且最近量身高，我已經一米二了！”小老虎揮舞着爪爪，跟她媽吵架。
“人家九歲的都比你高一截！”周影道。
楊東昇見狀連忙站在母女倆中間打圓場，“十一歲一米一，等到十八歲就一米八了！”
“沒有你這麼算的！”周影瞪了楊東昇一眼。
小老虎走開後，楊東昇看向周影，“你沒帶她去醫院看嗎？”
“滬上、香港的專家都看遍了，人家專家說她運動過多，導致血漿生長激素水平偏低，影響了身高增長。”周影道。
“運動多了，也不長個？”楊東昇看了看小老虎。
楊淼嚥下一個包子，這才道，“妹妹不會變成天山童姥吧？”
楊東昇看了看正在喝牛奶的小老虎，想象一下小老虎腦袋上扎着三個馬尾辮，臉上抹着腮紅，一臉可以把小孩子嚇哭的陰森表情……
楊東昇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周影也忙道，“聽說江左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有個兒科專家擅長治療兒童發育遲緩，我準備下周帶她過去看看。”
“我馬上給蘇省政府打電話，請他們幫忙安排一下！”楊東昇道。
來到辦公樓，李主任彙報完工作，又道，“楊總，今天的輿論有點不太對。”
“什麼情況？”
“今天一上班就有很多記者打電話過來！還有……”李主任拿出一大疊打印紙，“這是網絡輿情辦公室那邊篩選出來的，點贊最高的評論。”
楊東昇接過來一看，就是一皺眉。
各種謾罵就不用說了。
幾年前，那個因爲拿不到學位證，而跳樓高位截的學生，也被再次提起。
有人留意，“一個煤老闆，拿自己的名字命名一個公司還不過癮，竟然敢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一所大學，他以爲自己是誰？”
甚至有媒體將整個東昇集團歷年的死亡人數，安在了東昇理工學院頭上。
或者將東昇理工學院跳樓的人數乘以十。
楊東昇按下通話器，讓李主任進來。
“讓法務出面，拿這幾個造謠生事的媒體，殺雞儆猴！”楊東昇道。
東昇集團的法務動作很快，當天就蒐集齊了證據，等待法院受理。
網絡輿情辦公室也盡力公關，網站刪除了大量對東昇集團不利的留言。
但是新聞仍然以海嘯般的速度蔓延開。
這些年，楊東昇在生意場上得罪了不少人。
逮着這麼一個可以黑楊東昇的機會，他們當然不會錯過。
尤其是那些xxx，雖然他們跟楊東昇壓根不認識，但是在他們心裏，楊東昇簡直是扒了他們祖墳的仇人。
前不久還因爲救災，廣受讚揚的東昇集團，一下子成了仍然喊打的對象。
幾天後，連滬上市政府相關部門都忍不住找了過來。
“我要強調一點，那個學生是因爲失戀才跳樓，不是被考試逼的！”楊東昇道。
“楊總，衆口鑠金，積毀銷骨！”
“他們說的多了，我們就得改變辦學方針？這些年我們東昇理工學院的學生，錄取分數連年上升，只要能拿到學位證的畢業生根本不愁找工作，畢業生深造率在50%以上，其中考上華清、華京研究生的比例在15%以上，這些都充分證明，我們的辦學方法是對的！”楊東昇道。
“楊總，這已經不是一個對錯的問題，現在的關鍵是輿論！”
“我自己就是做網站的，輿論這東西我非常瞭解！只要合理引導，頂多一個星期，這件事就不會有多少人記得。”楊東昇道。
“楊總，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就直說了。這些年，我們接到不少舉報，你們東昇理工學院給成績後20%的學生只後發畢業證，不發學位證。中、小學也佈置了大量課外作業，學生經常要寫作業寫到十一二點，初中要上晚自習到九點，高中更是要上晚自習到九點半。學生連週末都沒有，每個月才放兩天半假，讓學生回趟家，這都是是違反‘減負’相關精神的。我希望你們及時進行改正，否則我們只能取消你們的辦學資質。”
“看來我們明年只能到其他地方辦學了！”楊東昇冷笑一聲。
晚上回到家，周影也忍不住埋怨楊東昇，“你做企業就做企業，辦什麼學校？現在好了，到處都是罵你的！”
“人才是進行研發的基礎！現在的教育界，被那些所謂教育專家搞的亂七八糟的。我自己不培養些人才，將來指望誰給我們搞研發？”楊東昇沒好氣的道。
就在這時，楊東昇的手機響了。
掏出手機，他登時一皺眉。
電話是東昇半導體的黃副總打來的，根據楊東昇過往的經驗，下班後打來的電話，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消息。
難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果然電話一接通，立刻傳來了黃副總前言不搭後語的聲音，“楊總，諾貝爾，諾貝爾！”
楊東昇一時聽的如墜雲裏霧裏，忽然他心裏一動，輕咳一聲道，“你是想說，我們的石墨烯項目剛剛拿了今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是嗎？”
“是，是的！”黃副總一愣，“您已經知道了？”
“剛剛知道！”楊東昇換了一隻手拿電話。
“那我們……”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應該大力宣傳！你跟網站那邊聯絡一下，看看怎麼宣傳！”
楊東昇說完掛斷了電話。
楊淼立刻湊了過來，“爸，你們公司剛剛拿了諾貝爾物理學獎？”
楊東昇一臉波瀾不驚的點點頭，“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是你的手在抖！”楊淼指着楊東昇的手道。
“很明顯嗎？”
2008年10月7日，bj時間18時15分左右。
瑞典皇家科學院諾貝爾獎委員會宣佈，將2008年度諾貝爾物理學獎授予東昇半導體石墨烯研究小組成員，東昇理工學院教授安德烈·海姆、趙文山、黃遠鵬三人，以表彰他們在石墨烯材料方面的卓越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