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昇想了想抓起電話,打給了瓜州鋼鐵廠胡廠長。
“胡廠長,新年好!”
“楊總?新年好,新年好!”胡廠長在電話那一頭,說了一句把什麼東西拿走吧,這才繼續道,“今天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聽我們家那口子說,今年你們沒回瓜州過年啊!”
“去香港了,我們家那位不是意外懷上了嗎?不好違反政策,只好去香港了!不說這個了,打聽個事,最近咱們市是不是想把煤氣換成天然氣?”
胡廠長雖然已經不是領導祕書,但仍然是瓜州的實權人物,而且與前領導的聯繫仍舊緊密。
關鍵是相比於瓜州領導的那位新祕書,楊東昇跟胡廠長更熟。
胡廠長笑了笑道,“何止是最近,液化石油氣使用不方便,煤氣的主要成份是一氧化碳、氫氣和甲烷,容易引發中毒,全市每年至少要發生十幾起煤氣中毒事故,煤氣的成份中還有焦油,容易堵塞管道。領導一直想把煤氣換成天然氣,但關鍵是咱們沒氣源啊!去年,華京才修了一條從陝甘寧盆地過來的天然氣管道,滬上明年能用上東海平湖氣田的天然氣,什麼時候纔會輪到咱們啊!”
“如果我能找到有氣源呢?”楊東昇問。
“楊總能找到氣源?在哪,方便運輸嗎?”胡廠長立刻換了一副語氣。
“胡廠長知道煤層氣嗎?”楊東昇問。
“煤層氣!不是說牌照被卡住了嗎?”胡廠長知道的果然不少。
“聽惠斯勒先生說,之前確實遇到了一些阻礙,不過最近他得到了一些助力,取得了突破,牌照年後就能下來,但是他不準備大規模開發煤層氣!”
“爲什麼?”胡廠長問了像大多數人一樣的問題。
“現在的煤層氣開採技術雖然比前幾年進步了不少,但成本還是要高於天然氣的售價,每開採一立方米煤層氣,就得往裏填一立方米的錢。”
“原來是這樣啊!那他準備怎麼辦,他那個新技術,總得試驗一下吧?”
“過年的時候,我在香港跟惠斯勒先生見了一面,聽他說,他正在考慮的幾個地方包括晉省、蒙省、皖省、粵省、翼省,還有咱們瓜州和魯南,準備從中挑選幾個合作對象!”
“定下了哪幾個沒有?”
“本來他最傾向的是晉省,晉省的煤炭資源最豐富,但是離幾個大市場太遠了!現在他比較傾向的是粵省的丹霞市,翼省的大城山市,咱們瓜州和魯南,這些地方有煤炭,離消費市場也近!”
“咱們和魯南都有?”
“聽他的意思,最好只是選一家,畢竟聽說那是一筆不小的投資!”
“那他……”胡廠長的語氣一下子提了起來。
這個年代能吸引到外資的都是一線城市和國內發達城市,像瓜州這樣的三流城市,從來很難吸引到外資。
要不然上次也不會讓一個香港人,用一套蹩腳的把戲耍的團團轉。
只有稀缺的東西,才能引起爭奪,尤其是在目前經濟爆發危機的情況下。
魯南和瓜州的那兩位還不太對付,知道這事之後,不爭起來纔怪!
他們怎麼爭奪?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拉攏楊東昇,拿出更多的煤礦給出更長的承包期限。
他們當然也可以去找詹姆斯·惠斯勒,準確的說他們肯定會去找的,但詹姆斯·惠斯勒肯定是不會答應的,理由也很簡單,開採煤層氣現在虧錢,他不想把規模搞太大,跟更多的人合作!
“謝謝兄弟!”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椅子挪動的聲音,胡廠長又道,“我馬上去見領導!”
胡廠長不能不重視,剛纔是一大筆投資,現在乾脆就是能賺外匯了,他不得不重視。
至於魯南那邊,楊東昇沒有給魯南的白祕書打電話。
再去挑唆就太幼稚了,只要他們出現在瓜州,開始開發煤層氣,魯南那邊就會得到消息,接着他們就會憑藉資源優勢,給出更多的煤礦。
這個時間點大規模上馬天然氣,時間有點早了,但是如果現在不起來,就會錯過幾年後的西氣東輸了。
再往下一份文件是關於日本專家的。
“挖來的人不少?”楊東昇看了一眼道。
日本勞動力短缺,很多員工退休後都會被返聘,但是被返聘後,這些員工的工資會大幅減少,基本上相當於退休前的一半左右,這在日本被稱爲“六十歲斷崖”現象。
中午在公司食堂嘗試了一下甜點,感覺好不錯,晚飯是讓人給他送到辦公室的。
看完一份文件,楊東昇伸個懶腰,電話響了起來。
“你還在辦公室?”電話裏傳來周影的聲音。
“忙完這些我就回去,你們不用……”還沒說完,楊東昇纔想起來周影在香港,現在家裏只有楊淼,楊東昇直接掛斷電話。
楊東昇推開門的時候,只見屋裏除了幾名傭人,還有袁蕊、楊霖,圍着沙發站在一起。
“走吧,去我們那邊,晚上跟你哥睡一張牀,保證不害怕!”袁蕊道。
“走吧,走吧!”楊霖去拉楊淼,一轉臉正看到楊東昇,“大爺!”
楊東昇只見兒子穿着睡衣,抱着一條小狗,可憐兮兮的坐在沙發上。
把楊淼哄睡,楊東昇來到書房,剛拿出文件,電話響了。
電話裏傳來詹姆斯·惠斯勒的聲音,“楊,我們的煤層氣開採牌照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