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昇給製氧機項目負責人打了個眼色，老頭去活動，應該需要活動經費，這個錢不能省。
一直到傍晚時分，楊東昇終於擡起頭。
看了看天色，此時正值夏季，這個時間應該快下班了，楊東昇拿起電話打了過去，“胡祕書，今天有時間嗎？”
“今天領導比較忙，可能會很晚！”電話那頭胡祕書小聲說。
“沒關係，多晚我都等！”
一直等到晚上將近10點，幾位領導的車才先後從大院駛出，過了沒多大會，胡祕書才從大院出來。
跟門衛打了個招呼，胡祕書徑直走進對面的巷子，早有一輛豪車在這裏等候。
見他過來，司機趕忙下車幫他打開車門！
這個時間點，飯店基本上都關門了，好在楊東昇特意在一家飯店留了飯。
就着魚香肉絲，扒了一碗米飯，聽完楊東昇關於那天事情的敘述，胡祕書放下筷子，一臉氣憤的說，“那羣混蛋就沒一個好人！去年領導在國企內推行改革的時候，就是他們推三阻四，好不容易答應下來又陰奉陽違，最終致使領導的改革功虧一簣！這其中就數壓縮機廠那個跳的最狠，如今都被調走了，還搞這些小手段！等着吧，過了這一段，領導就會收拾他！”
胡祕書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好在這一次你及時把事情壓下去了，否則不知道要發展成什麼樣！”
“只能說暫時安撫下去！”楊東昇適時的把自己寫的資料遞上去，“這是我寫的一點東西！”
胡祕書接過資料，看到一半，猛然擡起頭看向楊東昇，“楊總，你真的要把家電裝配線賣掉，那可是一隻開門就能下金蛋的金母雞！”
“沒辦法，爲了市裏的穩定，我也只能這麼辦了！在全部賣掉和只賣掉裝配線之間，我只能選擇損失相對較小的一項，儘快把錢還上要緊！否則他們再鬧，我怕自己就壓不住了！你看看吧，人家把調查資料都送到我面前了！”楊東昇把之前收到的那份周邊各省家電廠的資料遞了過去。
雖然這份資料很粗陋，但這代表了楊東昇的態度，證明賣家電廠這件事楊東昇也是被迫的，市裏如果震怒也怨不到楊東昇身上。
“唉！”胡祕書嘆了口氣，家電廠可是這兩年他老闆的心血之一，不過楊東昇說的也不錯，爲了市裏的穩定，在穩定壓倒一切的年代裏，穩定尤其重要！
這個時候市裏可承受不了再來一次堵門。
“我會把這兩份資料交給領導！”把兩份資料裝進隨身的公文包，胡祕書又一臉感動的說，“你的心意，我會向領導說明的！”
楊東昇一愣，忽然發現自己之前想錯了。
楊東昇知道幾年後家電產能過剩，可是別人不知道，現在的狀況，在胡祕書看來，是楊東昇主動賣掉一份很有錢途的生意，替領導解憂。
將胡祕書送走，楊東昇趕回家，時間已經是後半夜。
“去歇着吧，這段時間辛苦了，明天早上我不用車，不用早起！”臨下車前，楊東昇衝劉新宇說。
“放心睡吧，不誆你！”
楊東昇邊走邊向旁邊幾個房間裏看了看，其他房間的燈都已經熄了，唯獨自己臥室的燈還亮着。
楊東昇推門進屋，只見電視裏一片雪花，周影坐在牀頭，認真的織着一件毛衣。
“這麼晚了織什麼毛衣？”楊東昇隨手關上電視。
“你最近挺忙啊！”周影放下毛衣，一臉冷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剛剛拿下了二十多家礦，又附帶了十幾家廠子，實在是忙的！”楊東昇抱住周影，軟軟的，手感很好。
“忙的連錄取通知書不要了？”周影繼續冷笑。
“錄取通知書！在哪？”楊東昇拉開牀頭櫃，裏面還真有一封信，熟悉的校名，熟悉的校徽——好難看的一張錄取通知書。
“還真考上了！”說起來楊東昇最近忙的連分都沒查，“楊東昇同學，經……”
“有個事跟你說，我……”
“嗯！好！”楊東昇什麼也沒聽見，隨口回答。
忽然楊東昇覺得一股大力襲來，然後就覺得整個人如騰雲駕霧一般，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從牀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呦！”楊東昇覺得腰也疼，屁股也疼，直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周影剛剛竟然給了他異常兇狠的一腳，“你幹什麼？”
“我有了！”
“有了就有了，有什麼了不起的……什麼？你有了！”楊東昇一呆，“有了？去醫院檢查了沒有，我怎麼不知道？”
“我倒是想讓你陪我去趟醫院，也給你發信息了，你回了嗎？”周影咬牙切齒的道。
楊東昇想了想好象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再也顧不得屁股和腰部的疼痛，“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楊東昇掀起周影的衣服，肚臍淺淺，雪白的小腹一如往昔般平坦。
楊東昇忍不住用手指頭捅了捅，有點軟，還很有彈性，“你確定有了？”
“還不到一個月內呢，現在看不出來！”周影推了楊東昇一把，拉下衣服。
“哎呦，我的腰，你好毒！”楊東昇捂着腰喊。
洗了澡，楊東昇躺在牀上，睜着兩隻大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影躺在旁邊看着楊東昇，“你怎麼了？”
她最擔心的是楊東昇會讓她打掉這個孩子，畢竟兩人未婚，說出去有礙名聲。
“你說我會是一個好父親嗎？”只聽楊東昇幽幽的道。
“爲什麼這麼說？”
“古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外國也有哲學家說過，‘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與怪獸纏鬥過久，自身也會成爲怪獸’。你也知道那個混蛋是什麼樣的人！我怕自己不知不覺中受了他的影響！”
“不會的！”周影說。
“明天把陳律師叫過來，把我叔和我嬸也找過來，我有事跟他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