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昇心裏果斷表示了拒絕。
第一，楊東昇的主業是礦業，不想接手太多跟礦業沒關係的產業。
第二，那些廠子楊東昇實在是背不動。
當初某港那個騙子來的時候，鼓風機廠、水泵廠、電機廠等廠子，都沒有像油缸廠、軸承廠一樣進行改制，所以他們的設備都是按照老規矩賒給礦山機械廠的。
礦山機械廠被騙走價值1億美元的貨物，債務大部分其實是壓在了他們身上的。
某港那個騙子不知足，後來又專門去了一趟這些工廠一邊，騙走了數量更多的貨。
經過這次騙子事件，受損最嚴重的就是這些小廠，他們的家底又沒有礦山機械廠厚，所以現在才迫不及待的找人接盤。
而且瓜州的國企改革，就是在胡祕書老闆的分工範圍內，這纔有了他今天的出行！
背這些廠子真的還不如背礦山機械廠。
最起碼債務負擔輕一些，礦山機械廠的設備楊東昇能直接用。
好在這件事領導沒有直接出面，而是讓祕書出面試探，應該還有轉寰的餘地的。
楊東昇好好措辭了一番，“胡祕，我不是不想把企業規模擴大，就算我想擴大範圍，我也沒有那麼多錢！市裏總不可能把這些廠子免費送給我吧！”
“當然不可能免費！”胡祕書一笑，“不過可以分期付款！你那個兄弟楊佳運買鋼鐵廠的時候，不就是分期付的款嗎？”
楊東昇心裏咯噔一下，我草，我被關注了！
楊東昇不禁想起了那句被很多人拿來裝X的名言，“你在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着你。”
楊東昇打着領導的名頭，爲自己爭取到了各種便利，焉不知領導也在關注着他。
楊東昇心說，好在自己過去除了用一些語焉不詳的話，故意讓人產生了一些誤解，別人誤解後也沒做解釋，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更沒敢打着領導的名頭爲非作歹，否則領導怕是第一個就要收拾他。
“我可以拒絕嗎？”既然已經攤開了，楊東昇索性攤開了問。
“當然！現在已經不是靠行政命令指導經濟的年代了，再說楊總也不是體制內的人！不過楊總有沒有興趣聽我把話說完！”胡祕書再次品了一口咖啡。
“請說！”這個時候，楊東昇能說所不行嗎？
“最近一段時間，去年末到今年初承包出去的各礦場，很多因爲沒有按照合約完成復墾，把礦場退了回來，楊總有沒有興趣接下這些礦場？”
“這……”楊東昇對這些礦倒是有興趣，但是想要這些礦，明顯就要接下那些廠。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之前的承包一直沒有出過南城、北城、運河三個區縣，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寶縣、不縣也是自己人了！”胡祕書特意在“自己人”三個字是用了重音。
“自己人！”楊東昇重複了一遍那三個字。
“……”胡祕書衝楊東昇點了點頭，笑了笑。
這是在警告楊東昇！
如果楊東昇拒絕了，那就不是自己人！領導倒是不至於翻臉，但是以後他再想打領導的名頭，領導就不會替他背書了！
就算很多自由派經濟學家心心念唸的太平洋對岸某國，說好的自由經濟，但還不是有一堆東西被禁止向咱們賣！說禁任老闆的公司，該國的企業就立馬斷絕了與任老闆公司的正常生意！
這種事無論走到哪都一樣！
政治本來就高於經濟！
既然無法拒絕，不如多給自己爭取些有利條件。
“胡祕書，我接手那些廠子也可以，但是有幾個條件我必須說一下，否則的話不但這些廠子我養不活，就算原有的機械廠、油缸廠、軸承廠也得倒閉！”
“你說！”胡祕書隨手拿出了一個小本子。
“以礦養廠的方法確實可以！但是如果沒有足夠的礦，廠子根本養不起來！我手下現在這麼多煤礦、鐵礦、採石場、石英砂礦，纔敢養了機械廠、油缸廠、軸承廠三個廠子。這三個廠子看起來不錯，但是有時間我把他們的財務報表拿給你，其實單獨拿出來，根本就活不下去！”
“這些我會向領導說明的！”胡祕書點點頭。
“要我接手那些廠子，廠子的領導必須調走，否則我可管不了那些大爺！”
“這個沒問題，我可以給你交個底，調走他們本來就是領導計劃內的事！”
“還有債務問題必須解決……”
胡祕書直接打斷了楊東昇的話，“楊總，這一點我要先給你說一下，市裏絕對拿不出這筆錢！”
“市裏的狀況，我也有所耳聞，我倒是有一個解決方案！”
“你說！”胡祕書繼續記。
“我知道礦山機械廠沒錢，我也不逼他們還錢，礦山機械廠的債務可以用地抵，上一次他們就把療養院抵給了我們，我們就接受了！這一次我希望也一樣！”
“這一點我聽說了！”
“還有就是市裏擔保的那些債務！”這纔是真正的難點，“市裏也可以用地抵！我可以接受經濟開發區那邊的地！”
楊東昇記得那位領導主管的範圍內的另一個區塊就有經濟開發區。
“經濟開發區，你確定要那邊的地？”胡祕書問。
胡祕書心說，楊東昇完全可以問市裏要老城區這邊的地。
這些年國家大搞經濟開發區，蘇省每一個市都有一個或者幾個經濟開發區，這樣的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以瓜州經濟開發區爲例，雖然已經成立幾年了，但至今仍然是荒地一片。
“是的！”楊東昇肯定的點點頭。
楊東昇知道老城區這邊未來的發展更好，但是給了楊東昇老城區這邊的地，他也搞不了拆遷！
關鍵是要老城區這邊的地，涉及的方方面面就多了，幾方扯皮下來，能不能給，最終能給多少都是個問題！
不如索性全要經濟開發區那邊的地，所謂“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