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選黑胡椒的?”愛麗絲還沒開口,對面的包興倒求知若渴。
“因爲啊,”陸瑟一邊觀察同學們選座和取餐的情況,一邊回答包興道,“這裏的黑胡椒牛排採用育肥牛的裏脊肉,屬於非運動性肌肉,是整頭牛身上最嫩的部分。而西冷牛排採用的是牛外脊,含有一定分量的肥肉,肉的外延有一圈白色的肉筋,總體口感韌度很強,也就是更硬一點。”
除了牛排以外其他食物都不限量,所以大部分同學都先去領了牛排回來,順道再拿一些沙拉、水果搭配,場面很是喧鬧。
“誒?BOSS推薦的黑胡椒牛排還不錯耶!我說上次喫西冷牛排怎麼有點咬不動……”
“那是你的牙齒太弱了,我喫什麼都一樣!笨蛋彆着急拿披薩!先喫披薩其他東西就喫不下去了!”
“話說BOSS請咱們喫飯的錢是陪睡換來的嗎?雖然林琴大小姐付費要男友陪睡,應該是屬於謠言……”
“那麼大的雞腿也堵不上你的嘴啊!你說BOSS的壞話是不是跟8班一夥的?你這個投靠漢奸的漢奸!”
由於包興沒事就叫BOSS的帶頭作用,以及陸瑟上午機智地拯救了冬妮海依的表現,現在高二(1)班叫陸瑟BOSS的人越來越多,陸瑟對此頗爲得意。
虛榮心倒是其次,客觀來看,在這個社會上,很多人因爲學生經驗不足而對學生戴着有色眼鏡,陸瑟在節假日裏基本不會穿校服,那樣遇上同學被稱作BOSS的話,不會立即揭穿彼此的學生身份。
更重要的是,陸瑟萬一做什麼違反公共良俗、法律法規的事情,別人用BOSS來稱呼自己,比用“班長”稱呼自己會多一層保密性。泰龍穿着便服去揍人並且說“BOSS讓我打死你”,總比“班長讓我打死你”要矜持一點。
“泰龍你要怎麼給我出氣?”慕容姣手託香腮對桌上的食物興趣缺缺,心裏還想着情書上“巖口姣子”那四個最讓人生氣的字。
“嘿嘿,這個嘛BOSS會幫我拿主意的,來,先喫塊我切好的牛排!”
泰龍一臉諂媚,他因爲陸瑟的請客的關係,能夠破天荒地坐在慕容姣對面,自然對陸瑟感恩戴德。
“我不喫,你切再多我也不喫!”慕容姣哼道,“你們BOSS來BOSS去的,還真以爲陸瑟是好班長啊?你們都讓他給耍了!”
泰龍陪着笑臉不置可否,慕容姣在一號小妹、二號小妹的勸說下稍微吃了幾口。
冬妮海依坐在陸瑟的鄰桌,三個女同學根本不給她離桌的機會,一個個輪流去取食物,而且都把限量領取的牛排讓給冬妮海依喫。
“那個,這個是每人一份的,這樣我多不好意思……”冬妮海依想要推辭,但是三個女生眼睛裏都是桃心,好像光看着冬妮海依喫飯她們就飽了。
“我們食量小,更喜歡看着你喫嘛!來,張嘴!”
三個女生都叉起自己認爲最好喫的一塊牛排,送到冬妮海依嘴邊,彼此合作的同時還隱隱有爭風喫醋的架勢。
同學們這麼熱情,漸漸消除了冬妮海依來到新環境的緊張感,她放開了胃口使勁喫,還時不時地投桃報李,把好東西叉起來送到其他人的嘴邊,得到“寵幸”的女生立即一陣暈眩,好像冬妮海依真的是超級大帥哥一樣。
在冬妮海依這一桌的帶動下,大家紛紛忘了來聚餐的本意,男生開始吹牛,女生開始八卦,有人提一句“該怎麼對付8班”,也被旁邊“交給BOSS考慮就行”的聲音給淹沒了。
陸瑟原本就沒打算在自助餐會上討論戰鬥策略,可以說同學們的反應正和他意,這時對面的包興取餐回來了。
“我比較喜歡有嚼頭的,所以領了西冷牛排,陸瑟你和愛麗絲去取餐吧,這麼久了你們桌子上還是空的呢。”
包興右邊的空位上放了一些班級同學的雜物,爲了以防萬一,這一桌要輪流取餐留下人看着東西。
話音剛落,手拿刀叉繫好餐巾,卻對着個空盤子的愛麗絲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她扁嘴道:“愛麗絲要跟顧問一塊去,顧問要幫愛麗絲拿食物!”
陸瑟笑了笑,先離開座
位然後招呼愛麗絲跟上來,愛麗絲像一隻小動物似的緊跟不放,彷彿擔心在食物的叢林中迷失一般。
到了領取牛排的地方,陸瑟才意識到愛麗絲的確不適合單獨過來,這邊除了派發限量食物以外,還負責烤魚和烤串,爲避免燙到小孩子,鐵板前的大理石臺面修得比較高,愛麗絲整個人都被檯面給擋住了。
“一份黑胡椒牛排,”把兩張餐券遞過去以後陸瑟低頭問愛麗絲,“你要哪一種?”
從檯面邊緣露出的幾根金毛回答道:“要跟顧問一樣的!領完了這個還要去選水果和蛋糕!”
陸瑟一個人端着兩份牛排,跟在愛麗絲身後,愛麗絲仔細評估着水果的新鮮度,最後挑了幾種放進了盤子裏,那分明是準備跟大家分享的份量。
“那個,愛麗絲挑壽司回去不會被打吧?愛麗絲連載漫畫的評論區就因爲抗日問題大吵過一次,你們班是不是正在‘抗日’狀態?”
“錯了,是‘咱們班’。”陸瑟笑着糾正道,“儘管拿壽司吧,大家閒扯淡正扯得高興,纔不會在乎壽司到底是不是日本食物,另外連12歲的小女孩也打的話,那就喪失做人的基本資格了。”
愛麗絲不太放心,把壽司卷藏在其他食物下面帶了回去,果然沒有人注意這個。她的鞋子在回來的路上濺到了醬汁,一回到座位上她馬上拿出紙巾清除污漬,弓着腰半天沒有起來,果然是鞋控。
包興的牛排吃了一半,有點擔心地對陸瑟說道:“你說項尚沒來參加聚餐,會不會向8班吐露咱們的行蹤啊?萬一8班有了防備該怎麼辦?”
陸瑟笑道:“項尚喜歡的是學習,沒有向8班告密的理由,就算不小心說走嘴也正合我意——我就是要8班有防備,防備咱們根本就沒有討論的進攻計劃。”
這時愛麗絲擦好了鞋,從桌子下面擡起頭來,由於她的頭髮是金色的,一個服務員看走了眼,差點說出“我們這裏不準帶狗”的話來,還以爲那是一隻金毛。
“難道是想讓8班主動進攻,進一步挑起大家的憤怒嗎?”愛麗絲眨了眨眼睛,隨着跟陸瑟接觸時間變多,她對於《孫子兵法》中所云“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有了更深的瞭解。
陸瑟帶着“孺子可教”的讚賞目光衝愛麗絲點了點頭,道:“8班只是我用來團結同學的道具,如果單純是想擊潰他們,我這裏辦法多得是,但是絕不能讓他們太快輸掉,否則就起不到‘國有患,樹敵於外’的作用了。”
“誒?那難不成我們還要資助敵人?”包興滿臉的不高興,“你花錢請大家喫飯我不心疼,但是一想到要資助那些精日漢奸……”
“蔡登輝他爸是暢銷書作者根本不缺錢,”陸瑟道,“他能當上8班的班長跟他家有錢也有不少關係。我希望8班多挺一會,不代表就要給他們送錢,很多時候只需要一點點引導和推動就可以,然後在整個過程中慢慢欣賞對手踏入設好的陷阱,誤以爲自己穩操勝券但其實每一條路都是死路,最後明白自己的可笑和愚蠢……難道不是很雅緻的消遣嗎?”
包興從愛麗絲取回的水果中拿了一個小西紅柿,丟進嘴裏邊嚼邊道:“哎呀陸瑟你越來越像反派了,你這麼壞我這個四天王之一不會遭到報應吧?”
“四天王這個稱呼才更像反派好吧?”陸瑟嘲諷包興之餘,忽然發現愛麗絲不知什麼時候,用黃桃罐頭、壽司卷和小蛋糕在自己的盤子裏拼成了一張笑臉,這種幼稚的行爲可能是無意識中做的,因爲陸瑟剛一看到愛麗絲就紅着臉把餐盤給擋住了。
“哈哈哈,畢竟是小孩子啊……”陸瑟說完不給愛麗絲反駁的機會,起身去了洗手間的方向。
穿過同學們胡吃海喝的叢林,陸瑟有一種披薩店變成高二(1)班主場的錯覺,泰龍本來是最心急去揍蔡登輝的人,此時卻忙於討好慕容姣分不開身,於是其他人也各隨各便,好多平時不怎麼說話的同學也聊得火熱。
在一片喧囂當中,陸瑟默不作聲,跟蹤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服務生來到員工洗手間附近,對方不跟陸瑟的目光相接觸,半轉身子打算跟陸瑟擦身而過,陸瑟卻令人難以置信地伸手抓住了女服務生右邊的臀瓣,體會了緊實的彈性之後,還刻意擰了一下。
女服務生方纔那晦暗無光的眼神中立即佈滿了殺意,她舉起胳膊要扇陸瑟的耳光,陸瑟不閃不避,只是冷冷道:“你忘了我說過要奪走你的貞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