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愛麗絲還在生氣,只好拿這些餅乾借花獻佛。
對於包興這種“女孩子只會下粉紅色的蛋”的傢伙,女生們難免對他拿來的食物存幾分戒心。
修女卻沒想那麼多,她大概是覺得一個人好心跟大家分享食物而遭到冷遇,是一件很可憐的事情。
鑑於包興連林憐做的黑暗料理也敢喫,林憐覺得去嘗一嘗包興(和陸瑟)烤的餅乾也沒什麼大不了。
用沒有受傷纏繃帶的右手,從保溫盒裏拾了一塊餅乾出來。
從陸瑟在病房裏看到林憐開始,他便思考起林憐今日的日程。
中午午睡時,被同寢室的林琴下了安眠藥是吧~然後被偷了全套衣服、學生證,以至於迷迷糊糊醒來以後,身邊只有修女服可以穿……
怎麼林憐你午睡的時候也脫衣服嗎!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衣服不見了,居然半點警惕也沒有!?沒有芙蕾雅的給你的「惡意報復光環」,你連被別人非禮了也不知道吧!
還有一點,不但學生進出宿舍樓要刷卡,進入考場前也有指紋檢測,以免有人替考。
所以說,林琴多半是用指紋膜之類的東西,竊取了睡在身邊的妹妹的指紋啊!
說起睡在身邊,在遊輪「海上花號」,陸瑟也曾經睡在林琴身邊,同樣的指紋信息,早已被林琴採集走了也不奇怪。
“叮~!!”
身體仍然位於單人病房的雪白牆壁前,陸瑟的精神卻經歷了激烈的時空轉換!
“這特麼……是腦殘水發作了啊!我又要失去5分鐘左右的記憶嗎!?”
進入醫院不久,戶外的寒意還殘留在身上,陸瑟的精神循着這股寒意,等到他從時空穿梭中停止時,發現自己的孤影立於萬丈雪原中間。
“人類深度睡眠時,腦脊液會沖刷腦部……我這是在清醒時也被腦脊液入侵腦部了嗎?那麼一來產生夢境一般的幻覺也不奇怪了。”
並不確切地記得,在南極時陸瑟有沒有真正地在這雪原上走過。
但,孤寂的心境,並不陌生。
腳印在身後被風雪吹平,如果就此撲倒,勢必被大自然抹消出生到至今的一切痕跡。
陸瑟在幻覺和回憶當中,仰頭望向鉛灰色的天空。
茫茫白雪,飄灑而下。
“每個人終將死去,整個宇宙也終將歸於熱寂。”
愛因斯坦的主要科學成果,來自他不需任何實體裝置的思想實驗,進入十三級智能領域後,陸瑟也做過類似的事情。
跟普遍的認識不同,愛因斯坦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科學宅男,他曾經被蘇聯女間諜迷惑,寫下了非常肉麻甚至可稱下流的情書。
陸瑟倒覺得這是一件幸事。
超凡的思想,必須受到肉體束縛,不然那思想就會毀滅其他凡夫俗子。
十三級智能的思想實驗。
那時,我思考了人類的未來吧?我到底得到了什麼結果?爲什麼那個如今模糊不清的結果,讓我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戰慄不止,徹底冰封?
陸瑟經過處理的特殊眼鏡片,反射出令人雪盲的白光,他在錯亂的時空中跪倒於地,意義不明的淚水從臉上無聲滑過。
nbsp;他曾經立於萬丈雪原之上,站在沒有正邪善惡,沒有勝敗輸贏,喜怒哀樂,愛恨情仇,一切的一切都沒有意義的地方。
他看到了原子之內的原子,看到了宇宙之外的宇宙,他明瞭了最初和最後的故事。
代價又是什麼呢?
至高真理不可直視,他只能跪倒,用彎曲的身體來緩解精神上的重壓。
一念之間,天地不固;轉瞬之隙,神佛盡滅。
史前的人猿第一次擡頭仰望星辰,絕不會想到,他將是偉大人類歷史的起點。
而人類歷史的終點,註定誕生於一個超凡的思想。
“必須被肉體束縛……必須迴歸凡世……必須遺忘!”
“哈啊!!”
回過神來,陸瑟目測大家的行動,似乎這次失神只持續了不到2分鐘。
比想象中少很多的樣子……所有人都拿到了餅乾,阿雪的餅乾應該是林憐拿給她的吧?
包興像個小商販一樣很熱切地讓大家多拿點。
“我和陸瑟爲了讓餅乾味道可口,光揉麪就揉了很長時間,外面的糕點店可未必有這樣的耐心啊!”
“還不錯,挺鬆脆的。”冬妮海依嚼得嘎吱響,聽上去就讓別人很有食慾。
理香喫餅乾的時候沒有冬妮海依那麼豪放,表情上也很禮貌地做出美味的樣子,但她嘗過楊刃手藝在前,眼前的餅乾應該是比不了專業廚師,但也不會特意說出來。
“不如楊刃做的好喫啊!”
焦青青倒是沒有顧忌,想什麼就說什麼,雖然挑剔,卻一塊接這一塊吃了好幾塊。
林憐喫餅乾的速度不怎麼快,她是味覺白癡,但本着不浪費食物的宗旨,也喫得很有節奏。
陸瑟從幻覺中醒來後,不知怎的,目光第一時間被修女的巨乳所俘獲,挪不開眼。
是因爲寒冷嗎?絕無人煙的雪原上,那凍結一切意義的寒冷?
果然,冰天雪地中,只有這奈子還有些溫度……若世間沒有此等存在,擁有超絕思想的偉大科學家們,是不是已經核平世界很多次了?
人,不需要知曉一切才能幸福。
追求永恆者,必收穫短暫;執念豐饒者,只見得荒蕪。
所以心繫家國天下宇宙萬物過去未來的人,註定整天愁眉苦臉,反倒是隻關心奈子一瞬間的觸感,能夠達到真正的幸福不是嗎!
似乎是想要拼命遠離那回憶中的荒蕪雪原,陸瑟把關於林憐的妄想一股腦地塞入大腦。
考試已經結束了,呆會就找個機會,問林憐什麼時間跟我開始約會吧!
雖然修女服算是禁慾系裝扮,但林憐這身材穿上去倒頗有皇后的風姿,畢竟「乳儀天下」嘛……
“唔?”
林憐喫到一半停了下來,面目中露出懷疑的神色,把手伸到嘴巴下方,好像是預備有什麼東西吐出來。
腦殘水發作過的陸瑟,思維變得異常清明,他忽然想到了一種恐怖的可能性。
“太卑鄙,太下流了!包興,你爲什麼這麼做!?”
陸瑟瞬間對室友兼發小的包興怒目而視,而包興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陸、陸瑟你發什麼神經?我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