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大廳裏。
紅九站在沙發前,見薄寒沉和姜夕出現,身體立刻變得筆直。
“薄爺,太太!”
“嗯。”
薄寒沉淡淡應了聲,小心翼翼扶着姜夕的腰,讓她安然入座。
“紅九,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姜夕坐穩,穩穩的靠着孕婦靠枕,微笑着看着紅九,輕聲道。
原本很對事情,都該薄寒沉其力親爲。
可爲了陪她,才全部交給紅九。
突然聽見姜夕的關心,紅九臉頰微紅,“多謝太太關懷,這是我應該的。”
說完,還不忘偷偷看了眼自己薄寒沉。
他太清楚自家主子,到底多能喫醋,怎麼容得了太太誇讚對其他男人笑。
可沒想到,神態挺自然。
見狀,紅九懸在半空的心緩緩放下,將話題轉移到正事上來。
“先生,您之前讓我找的那我老夫人,這邊已經有了消息。”
說起來,也很奇怪。
之前找了很長時間,一點消息沒有。
就在昨天,線索像是被誰突然送到眼前一般。
“人在哪兒?”
“意大利邊陲的一個小漁村。”
老太太七十多歲,年事已高,身體也不怎麼好,暫時不便長途奔波。
所以......只是詢問了些問題。
“有用的東西,是什麼?”
薄寒沉拿着姜夕的手,便替她剪指甲,邊低聲追問。
紅九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薄寒沉手上的動作微微停下,清冷的視線落在紅九身上,眉頭一擰:“才離開幾天,就忘了我的規矩?”
紅九頓時緊張起來,“夫人當年的事,或許跟二少爺的母親,應霜白夫人有關。”
薄寒沉眼神一寒,嘴角不悅抿成一條直線,“具體說說。”
“據說,當年夫人還沒出事前,應霜白就和薄老在一起了。”
紅九緩緩道來,“應霜白懷孕時,正是夫人和薄老最恩愛的時間。”
恩愛?
聽見這個詞,薄寒沉目光一眯。
總覺得這個詞,不該出現在老頭子身上。
除了薄寒庭的母親,他對哪個女人都沒有愛。
“這是老太太說的......”紅九小聲道,“老太太說,夫人發現應霜白懷孕後,和薄老大吵了一架。兩人的關係,直線下降。”
“再後來,夫人便被薄老,抓姦在牀。”
聽見這話,姜夕下意識看薄寒沉一眼。
“發現這件事的人,是二少爺的母親。”紅九繼續道,“夫人當時喝醉了,醒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百口莫辯。”
“所以。薄老便篤定,兩人真的發生了關係。”
“再後來,就是夫人發現自己懷孕。薄老卻認爲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要求夫人打掉。”
“夫人不肯,才和薄老將關係鬧到冰點,也纔會有後面寧願離婚,甚至自殘......也要保住孩子,離開薄家。”
“太太離開後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應霜白憑藉肚子裏的孩子,成功嫁給了薄老。”
紅九歇了口氣,繼續道。
“老太太說了,夫人當初的事是被人刻意陷害,並未真的和那位保鏢發生什麼。”
當年知道整個事件的人本就不多,再被薄老,或者應霜白刻意消除。
若不是老太太還活着......
只怕當年的事,就要塵封於土了。
聽完紅九的話,姜夕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
當年所謂的“出軌”,或許是一場陷害。
而陷害夫人,可能是應霜白。
雙胞胎妹妹。
“薄爺,老太太說。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肯定,事情是應霜白夫人做的。如果有需要,她可以證明。”
這些年,爲了躲避應霜白的追殺,她纔會跑到邊陲小鎮。
聽完紅九的話,薄寒沉靜默不語。
或許很多事,他很早就已經猜到,缺一個證據罷了。
“薄爺,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紅九問。
把老太太接過來,與應霜白對峙,還是直接......
處理掉她?
畢竟她是二少爺的母親,二少爺與薄爺的關係又還不錯。
“紅九,你先下去休息吧。”
看見薄寒沉難看的臉色,姜夕輕聲開口。
“是,太太。”
紅九識相退下。
人離開後,房間裏忽然安靜下來。
姜夕起身,倒了杯溫開水,回到薄寒沉身邊,“喝點嗎?”
“不想喝。”
“嗯?”姜夕撇嘴,“我倒的,挺着肚子給你倒的......”
“走那麼遠......你不喝?”
薄寒沉擡眸,寵溺的目光落在女孩兒身上,輕笑一聲,“逗我開心?”
“嗯。”
姜夕順勢坐在他腿上,摟着他的脖子,俯身在他嘴角親了一下,“這件事涉及到二哥,我知道你爲難。”
一邊是母親的仇恨,一邊是薄寒景的兄弟情。
當初薄寒景爲了幫她和薄寒沉,好幾次差點被薄老打死。
這份恩情,薄寒沉不可能不記。
“既然這樣,先放一邊。”姜夕繼續道,“等二哥和小舒的傷恢復,再考慮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他。”
這種事保護得如此嚴密,二哥應該不知道。
如果知道......
姜夕眼皮跳了跳。
二哥會不會早就知道,沒告訴薄寒沉?
——
薄寒沉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起得格外早。
“你想回意大利?”
餐桌上,姜夕看出薄寒沉的想法,輕聲問道。
“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陪你回去。”
聞聲,薄寒沉手指一怔,放下筷子,動作矜貴地擦拭着嘴,漆黑的眸子裏,氤氳着一絲冷意。
“跟我回去,身體受得了嗎?”
雖說沒幾個小時的飛機,可畢竟高空,對孕婦很不利。
“不會,我想陪在你身邊。”
薄寒沉選擇第二天就回去,想必是爲了問清楚當年的事。
再來,是不打算讓二哥知道
二哥如果知道,兩個人的關係肯定變得尷尬。
當天下午,兩人坐上飛往意大利的飛機。
傍晚,飛機在機場降落。
機場門口早已安排好車,兩人直接回了古堡。
第一時間,去了應霜白的住所。
興許是早就猜到薄寒沉會來,應霜白沒有多驚訝。
自從薄寒景開槍自殺,威脅要和她斷絕關係後,應霜白的狀態一直不怎麼好。
尤其是這兩日,喫不下,睡不着,整個人纖瘦不少。
看見她時,姜夕嚇了一跳。
“你還是第一次來我這裏,是吧?”
薄寒沉摟着姜夕,坐在應霜白對面,不作聲,眉眼之間染着冷意。
“你母親,當年最喜歡跟我待在一起。”
應霜白主動提及應霜尋,臉上雖在笑,可眼睛裏卻有淚水。
是愧疚,好像也有恨......
應霜尋纔是受害者,她爲什麼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