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餐，姜夕在樓上收拾東西。
薄寒沉站在書房，擡眸看向霍西遲，眉頭輕蹙，“醫院那邊都安排好了？”
“嗯。”
霍西遲立在窗前，臉色微白，低沉道：“母親的才華和容貌，在f國是出了名的。淼淼那張臉，太像她了。”
f國不像華國，地域遼闊，長得相似的人不少。
再加上霍家，是東方面孔，又勢力強大，基本整個f國的人都認識。
衆所周知，霍家的女兒，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
淼淼如果出去，一定會引起注意。
“嗯，我會小心。”
薄寒沉臂彎掛着姜夕的外套，眉眼間盡是溫柔。
“如果這邊不太平，我打算帶淼淼回京都。”
她的預產期在兩個月後，沒剩多少時間。
這種時候，不能出任何意外。
“嗯。”霍西遲點頭，表示贊同，“到時候讓我媽跟着回去，她如果喜歡，就陪淼淼定居在京都。”
薄寒沉勾脣，這倒是個不錯的想法。
不在f國露面，十年前的事，就沒人會知道。
——
下了車。
姜夕依偎着薄寒沉懷裏，望着沒有一個人的醫院，微微蹙眉。
“怎麼沒人？”
“你大哥將整個私人醫院都包下來了。”
薄寒沉替她拉緊身上的外套，握住她的手，兩人十指緊扣。
包下來......
姜夕勾了勾脣，摸了摸肚子裏的小傢伙，輕笑道：“你們舅舅，真是財大氣粗。”
“不必愧疚，等他以後結婚有了孩子，我給他包個更大的醫院。”
結婚？
姜夕怔了一下。
之前在別墅住着的時候，偶然聽裏面的傭人多嘴提到過。
說大哥身邊以前，有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女孩兒。
雖說沒向外公佈是男女朋友關係，可看得出來，大哥很喜歡對方。
再後來，霍家發生變故。
大哥昏迷癱瘓，那女孩兒也消失了。
快十年了......
那女孩兒應該已經嫁人生子了吧？
“在想什麼？”
見姜夕盯着遠方出神，薄寒沉附身，在她嘴角咬了一口。
“沒什麼，就是覺得......”姜夕想了想，輕笑道：“我大哥年紀不小，是該結婚了。”
一系列檢查做完，結果都正常。
最後一項，是b超。
躺上牀時，姜夕有些緊張地拽着牀單，心臟怦怦直跳。
她擔心之前中毒，再加上服用解藥，會對孩子有影響。
上衣被掀開，微涼的液體塗抹在肚子上，年過半百的金髮女醫生，動作極輕的滑動儀器。
見她緊張得呼吸都亂了，醫生用蹩腳的中文開口：“薄太太，放輕鬆，你的寶寶很健康。”
聽見健康兩個字，姜夕緊繃的神經倏然鬆懈。
她剛纔甚至在想。
如果寶寶真有問題，無論變成什麼樣，她都要留下他們。
以爲姜夕聽不懂f語，醫生特地用了蹩腳的中文。
“不僅很健康，而且很漂亮。”
姜夕看向電腦，兩個小傢伙正抓着臍帶，在羊水裏劃來劃去，十分活潑。
脣角彎了彎，臉上不自覺流露出欣慰慈愛的笑容。
“這是腳？”
聽見醫生的話，薄寒沉高大的身子彎曲，臉上的笑容和父愛有些生硬，湊上去看電腦的模樣，甚至有幾分傻氣。
“額，這個是小手。”
醫生回答，將小手放大。
“五個手指頭，一個不少。”
“這個是鼻子。”
醫臉上的笑容更深，對這新手爸爸犯傻的現象已經見怪不怪。
薄寒沉：“......”
姜夕忍不住笑了。
原來一向聰明冷靜的薄先生，初爲人父，也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眼睛鼻子都分不清嗎？！
“寶寶的鼻子很漂亮，長得像......”醫生的視線來回在姜夕和薄寒沉臉上轉，最終停在姜夕身上，“長得很像爸爸。”
當然，爸爸媽媽的眼睛都十分漂亮，像誰都不喫虧。
可醫生剛說完，薄寒沉的臉色便垮了下來，笑容褪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醫生心裏咯噔一聲，心想自己是說錯什麼話了嗎？
爲什麼薄先生的臉色，那麼難看？！
連姜夕也沒反應歸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怎麼了？”
姜夕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問道。
薄寒沉微微垂下頭，指腹撫摸女孩兒的眉毛，沉聲道：“我希望兩個孩子像你。”
他願意每天對着兩個像淼淼的小傢伙。
聽見他的話，醫生和姜夕都鬆了口氣。
“薄先生放心，兩個孩子似乎更像太太。”醫生欣慰地笑笑，這麼愛老婆的男人，已經不多了。
“目前已經可以完整的看出男寶還是女寶，先生和太太需要知道嗎？”
爲了讓父母提前給孩子準備東西，國外的醫院時可以透露孩子性別。
聽見醫生的話，姜夕看向薄寒沉，眨眨眼：“想要兒子，還是女兒？”
“女兒！”
幾乎是不加思考的脫口而出。
姜夕有些驚訝，“你之前說，想要兩個男寶寶的。”
“那是之前。”
男人目光溫柔地盯着電腦，昔日的狠厲和森冷，此刻在他身上看不到一分。
之前擔心自己出事，沒人護着她。
纔想肚子裏的是男寶寶，長大了可以保護媽媽。
現在——
不用了。
有女兒就夠了。
姜夕看穿薄寒沉心裏所想，不免瞪他一眼。
兒子在他眼裏，除了是保護她的工具，就沒其他作用了。
“醫生，那我肚子裏......”
“不用說，我不想知道。”
薄寒沉打斷姜夕的話，替她整理好衣服，表情有些嚴肅。
他現在不想聽到，肚子裏是兩個兒子。
他就想要女兒。
長得和淼淼很像的女兒。
醫生到嘴邊的話，生生嚥了回去。
看他抗拒的模樣，姜夕笑笑，沒有再追問。
穿上鞋，走到門口時，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微微轉身：“醫生啊，你說我是準備小裙裙，還是小褲褲？”
醫生看了眼電腦，笑着道：“不如，都準備着。”
小裙裙和小褲褲都準備着？
姜夕已經聽出醫生話裏的意思，幸福的笑容在臉上化開......
“薄寒沉，你聽見了嗎？”
姜夕握住薄寒沉的手，小步地走到他身邊，脣角的笑意藏不住：“醫生說，讓我們裙子和褲子都準備着。”
“嗯，聽見了。”
薄寒沉低聲應着，面色沒什麼變化。
“你真的聽見了？”
“嗯。”薄寒沉十分認真地點頭，“等回京都，再多添置一點衣服。”
姜夕：“......”
醫生這麼明顯的暗示，都沒聽出來？
薄爸爸的智商，真是丟到十里地外去了！
罷了。
他既然不想知道，就等着生產當天，給他個驚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