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別墅。
暴雨還未停歇。
之前和寧輕晚出去找孩子,淋了雨,雖在酒店吹乾了衣服和頭髮,可姜夕還是感冒了。
喫飯時,一個勁的打噴嚏,食不知味。
到了晚上,開始發熱,溫度直線上漲。
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靠在牀頭,臉頰燒得通紅。
薄寒沉找來醫生,替姜夕打吊針。
針尖刺入血管的那刻,男人臉色陰沉得幾乎滴水,不忍心再看,直接出了房間。
桑桑被叫到走廊,見薄寒沉出來,瞬間站直身體,怯懦出聲:“薄爺。”
薄寒沉停在桑桑面前,陰冷着臉,“今天怎麼回事,爲什麼會淋雨?”
姜夕提前交代過,寧小姐的事不能讓薄爺知道。
“夕姐今天去機場接了個客戶,出來的時候忘記帶傘,不小心淋了雨。”
桑桑小聲回答,心虛到不敢看薄寒沉的表情。
“真的?”
薄寒沉穿了一身黑色睡袍,勾勒着筆挺修長的身姿,慵懶隨意之下,卻散發着令人悚然的冷冽氣息。
桑桑心裏咯噔一聲,掌心裏積聚着冷汗。
“是真的。”
桑桑回答完,許久沒聽見男人的聲音。
不用擡頭,也能猜到薄爺那雙銳利的眼眸,定然死死地盯着她。
完了完了,是要暴露了嗎?
“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
薄寒沉的音量忽然提高,桑桑差點嚇跪了。
“你們今天很早就離開公司了,剩下那四五個小時去哪兒了?”
“真的去機場。”桑桑咬着嘴脣,“薄爺不信,可以問夕姐。”
問她?
她能老老實實跟他說實話?
明明是他手底下的人,現在反過來騙他!
桑桑正如坐鍼氈時,房間裏突然響起姜夕的聲音。
“薄寒沉,你別怪桑桑,跟她沒關係。”
姜夕發了話,薄寒沉哪裏還敢當她的面斥責,語氣不悅地讓桑桑離他眼睛遠點。
桑桑用力點頭,忙不迭逃離現場。
此時。
醫生已經替姜夕打上吊針,留下退燒藥和醫囑,拎着醫藥箱離開。
房間裏安靜下來。
薄寒沉走到牀沿坐下,一言不發地跟着姜夕,那深邃的目光彷彿要將她從裏到外看個透徹。
姜夕心裏直發毛。
猶豫許久,才主動湊過去,輕輕握住男人的手,笑容淺淺地道:“我也沒事,就是發燒,還能增強免疫力呢。”
“沒有話跟我說?”
薄寒沉推開姜夕的手,雖然不高興,可也注意不碰到她的枕頭。
姜夕心一涼,暗叫不好。
這男人肯定是調查過她的行蹤,也肯定沒查到輕晚的消息,才追問她去了哪兒。
“你最近甩掉我給你安排的保鏢,跑得人影全無。”薄寒沉勾着脣角,指腹撫摸着女孩兒的臉頰,聲音明顯不悅,“淼淼,你有事瞞着我。”
“沒......”
“嗯?”薄寒沉黑眸一冷,手掌握住她的細腰,微微用力,“淼淼,最好想好再說,不然我查,饒不了你。”
恐嚇她?
薄寒沉說的對,與其讓他查,不如想辦法打消他的念頭。
姜夕想了想,忽然用力推開他的手,冷着臉開口,“我還不能有點自己的私人空間和小祕密了?哪有你這麼霸道的人?”
“你去外面,我也不問你的行蹤啊!”
“再說,夫妻之間,難道不應該相互信任嗎?”
“這樣,就是在破壞我們的感情。薄寒沉,你很過分!”
她瞞着他不知道在做什麼,現在反過來還是他錯了?
女人這種生物,都蠻不講理?
“淼淼......”
“不想和說話,走開!”
姜夕頭一歪,直接背對薄寒沉。
薄寒沉大概是姜夕這番操作弄懵了,愣是許久都沒說話。
淼淼已經很久沒對他發過火了......
還說什麼破壞感情,不信任......
他只是問問,怎麼就破壞感情了?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薄寒沉抿了抿嘴,湊上去,連人帶被一起抱住。
岑薄的脣瓣輕輕覆在女孩兒耳畔,壓低聲音,好言好語道:“我只是擔心你,又沒有對你發火,怎麼還生氣了?”
聽着男人輕哄的話,埋在被子裏的女孩兒,得逞的笑了笑,故作生氣的推他。
“走開,你去娶一隻貓好了,天天帶在身邊,做什麼都能看見。”
“呵。”
薄寒沉輕笑出聲,在她嘴角親了一口,嗓音磁性,“貓哪有你可愛。”
姜夕不搭理他。
“所以,你到底是去做什麼了,嗯?”
這句話,雖然問得很小心,也是在給姜夕下最後的通牒。
她不說,他也會去查。
“告訴我,你以後做什麼我都不問你了。”
除非危及她的生命安全。
“給你準備驚喜。”
姜夕怕薄寒沉真去調查,沒有考慮便脫口而出。
說完就後悔了。
哪裏來的驚喜。
聽見姜夕的話,薄寒沉身形一僵,冷峻的面龐浮現一絲驚喜。
“什麼?”
淼淼說給他準備了驚喜。
這就是她每天偷偷往外跑,不肯告訴他真相的原因?
“給我準備了什麼驚喜?”薄寒沉捧起姜夕的臉,語氣帶着笑意,“淼淼,說話!”
姜夕臉都白了,欲哭無淚。
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還能怎麼辦?
只能將錯就錯了!
“都說是驚喜,說出來還算什麼驚喜?”姜夕輕哼一聲,“你要是想聽,我就告訴你。但之後的驚喜,肯定沒有了。”
“那就先不說了。”
男人勾着脣角,挑着眉梢,菲薄的嘴脣漾着笑意,有種勾人魂魄的邪氣。
姜夕有瞬間的失神。
“等你準備好,記得通知我。”
薄寒沉碰住姜夕的臉,狠狠親了親,臉上就差刻上“得意”兩個字了。
姜夕無奈嘆氣,這傻子,還真深信不疑。
得好好想想,給他準備什麼驚喜好。
——
因爲驚喜的插曲。
薄寒沉高興了一晚上。
早上醒來,摟着姜夕走到客廳,整個人神清氣爽,嘴角含笑。
“早!”
薄寒景正和小舒喫早餐,恍然看見薄寒沉臉上的表情,兩人紛紛怔住。
見鬼了,薄寒沉竟然如此“禮貌”和他們問好。
發生什麼了?
爲什麼今天這麼高興?
“......早!”
薄寒景摸了摸鼻樑,往小舒往裏夾雞蛋,柔聲道,“乖乖喫飯。”
“哦。”
小舒視線從薄寒沉身上收回,眼裏只有食物了。
姜夕則淡笑不語。
第一次覺得,不可一世的薄爺,偶爾犯個蠢,似乎也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