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
薄寒沉趕到姜夕與白牧川見面地點。
剛下車,便看到拎着包,失魂落魄從甜品店走出來的女孩兒。
“薄爺,是姜小姐。”
見後座的男人沒下車,紅九恭敬提醒。
薄寒沉沒作聲,俊美無儔的臉上佈滿冰霜,森冷刺骨的黑眸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姜夕的方向。
膝蓋上的手,繃到青筋明顯。
見狀,提醒完的紅九,識相閉了嘴。
姜小姐剛與白牧川見面,就這副模樣,該不是知道了什麼。
薄爺現在下去,兩人會不會當街吵起來?
見姜夕坐在商場門口的椅子上,望着遠方發呆,沒有絲毫要離開的狀態。
薄寒沉輕嘆口氣,鬆了鬆領帶,推開車門下車。
“薄爺......”
“都不許跟來。”
薄寒沉冷聲警告,修長筆直的雙腿,徑直朝姜夕走去。
望着背影,大有慷慨赴死的意味。
紅九也提了口氣在嗓子眼,望着不遠處的女孩兒,緊張的抓緊方向盤。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薄寒沉走到姜夕面前,居高臨下的盯着她。
姜夕還出神着,見眼前的黑影沒動,才收回視線,不想卻看到欣長挺拔,輪廓英俊的男人,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女孩兒死寂的雙眸,頓時迸發生機,艱難的朝他扯出一抹笑容。
“薄寒沉,你老實說。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追蹤器了,不然怎麼我到哪兒,你都知道?”
見她只是溫柔的盯着自己,臉上還有笑容,薄寒沉緊繃的神經逐漸鬆懈。
連他都沒想到,這個真相呼之欲出時,竟然如此煎熬。
大概是太怕失去,所以承受不住。
男人挺拔的身軀彎下,冰涼的指腹撫上姜夕的臉,邪肆勾脣:“你騙李媽說找我,就是這麼找的?”
自知理虧,姜夕沒辯駁,“我來見大哥,問了點事情。”
“問什麼了?”
薄寒沉撩起姜夕的頭髮,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姜夕總覺得薄寒沉在緊張,好像有事瞞着她,並且不想讓她知道。
“姜正國的事,以及失憶的事。”
薄寒沉手指一怔,眸色變深,“嗯?”
“大哥說我被催眠了。”姜夕認真盯着薄寒沉,道:“所以醫生才查不出異常。”
催眠這種事,她只在電影裏看過,沒想到也會發生在她身上。
“然後呢?”
“然後他說,想恢復記憶,必須找到替我催眠的醫生。”
薄寒沉眯了眯眼,眸底閃爍着讓人琢磨不透的神色,“嗯,先回去。”
兩人身高惹眼,長相出色,坐在這麼個人.流聚集的地方,難免惹人注意。
“好。”姜夕站起身,主動握住薄寒沉的手,朝他微微一笑:“我能恢復記憶,你怎麼不開心?”
薄寒沉摟緊姜夕,坐進車廂裏,捏了捏她的臉。
“別胡思亂想!”
姜夕依偎在薄寒沉懷裏,回想着白牧川的話。
他說:“早點離開薄寒沉,你們不是一路人!”
白牧川爲什麼會對她和薄寒沉在一起,意見那麼大?
——
將姜夕送回家,薄寒沉連車都沒下,掉頭直接去找白牧川。
“我以爲薄先生會直接衝過來,打我一頓。沒想到,這麼冷靜!”
“你在挑釁我,還是考驗我,是不是真會弄死你?”
薄寒沉坐在白牧川對面,修長的腿疊交,眸子深黑沉靜,冷得可怕。
白牧川是從姜夕口中知道薄寒沉,後來多少也去調查過一些。
可接觸下來他才發現,薄寒沉比他想象中還要神祕莫測,險不可攀。
這樣的男人,竟爲了姜夕一次又一次,將自己的情緒暴露出來。
可想而知,將姜夕看得多重!
“如果我不是姜夕的催眠師,薄爺或許早就除掉我這個定時炸彈了。”白牧川淡淡勾脣,“畢竟你薄寒沉,壓根不是什麼好人。”
薄寒沉眯着眼,死死的盯着他,“世界上,不止你一個心理師。我不會放走姜夕,自然會在全世界範圍尋找醫生替她治療。而你,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言外之意,他心裏已經產生想弄死他的想法。
“那如果我告訴你,姜夕經歷過兩次催眠。沒有我,她遲早會精神崩潰。薄爺還準備,弄死我嗎?”
薄寒沉深深盯了他幾秒,眼神變得冷可怕,臉色更是黑沉得可怕,“白牧川,我的女人,容不得任何任何人覬覦和打主意。哪怕你救了她的命,也不夠資格。”
白牧川怔了怔,跟着彎彎脣角,笑得漫不經心,“我不夠資格,你這個殺人兇手就夠?我們之所以能心平氣和坐這兒說話,完全是因爲共同目的。”
一切只是因爲想保護姜夕,不想讓她痛苦。
經歷兩次催眠,還不是同一個醫生。
他貿然替她解除催眠,是件很危險的事。
稍有差池,可能會精神錯亂,永久醒不來。
迫不及待想讓姜夕離開薄寒沉,可沒有研究出辦法,有十足把握前,不會這麼做。
“薄爺神通廣大,勢力遍佈中外。既然想讓姜夕恢復正常,最好去查查她第一次催眠,到底是爲了什麼?”
“如果我猜的沒錯,跟她的身世有關!”
——
回去的路上,薄寒沉整個人放鬆的靠着座椅,記憶倒回多年前。
遇見淼淼那年。
他十八歲,淼淼十三歲。
從小生活在陰溝,母親在他五歲那年去世,他一路摸爬滾打,讓自己活到十八歲。
當時,他惹了道上的人,被追殺差點死在污水溝裏。
是淼淼和她奶奶發現,並將他帶回家,照顧整整一個月,纔將他從鬼門關拽回來。
淼淼奶奶生着病,生活本就窘迫,再加上養他一個閒人,日子就更難。
可哪怕這樣,兩人還是捨不得趕他走。
也是從那次,他打算棄暗投明,摒棄過去,找份正經事業,給她們好的生活。
可誰知道會發生後來的事......
那是他連回憶,都不敢輕易去想的東西。
薄寒沉拿出手機,指腹摩挲着屏幕上的女孩兒,想起白牧川的話。
兩次催眠......
他記得淼淼奶奶說過,淼淼從小父母雙亡,十歲時生過一場重病,很多事情都忘了。
跟身世有關......
以前發生什麼,才讓那麼小的孩子被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