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沉死死的盯着白牧川,眼眸猩紅得似乎要滴血,彷彿要將眼前的人弄死。
“薄爺......”
怕真出事,紅九趕緊上前,拉住薄寒沉的手,“您別衝動,姜小姐要緊。”
如果白牧川是姜小姐的心理醫生,弄死她,姜小姐頭痛的毛病,就更沒法解決了。
薄寒沉死死的盯着白牧川,墨瞳幽深不見底,冷聲道:“淼淼是我的,從始至終,都只會是我的!”
被薄寒沉甩開,白牧川坐直身子,拍了拍皺褶的衣領,毫不留情回答:“是不是你的,得由她說了算。”
“薄寒沉,我見到她時,她渾身骨裂,四肢差點被海水凍得保不住......”
“你覺得,她如果想起以前的事,還會留在你身邊嗎?”
渾身骨裂,四肢凍壞......
薄寒沉僵在原地,腦海裏劃過當初可怕的畫面,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收緊。
“你如果想讓她好好活着,快樂的活着,就離開她。”
白牧川開口。
“沒有你,她活得會比誰都灑脫愜意。”
離開她?
薄寒沉轉動着戒指,慘白冰冷的嘴角彎出一抹諷刺的譏笑,纖長的睫毛遮去他眼底的晦暗。
他擡起頭,認真且低沉的聲音響起,“離開她,這輩子都不可能!”
“你就不怕她恨你?”
白牧川深深凝視着薄寒沉。
她從姜夕口中瞭解過這人,知道他心狠手辣,狠厲無情。
沒想到,竟然如此深情。
可若是深情,當初又怎麼讓姜夕變成那樣?
“那就捅死我!”
“捅死我,她就可以離開!否則,休想!”
白牧川語塞,這種表現,在醫學上可以稱之爲偏執。
這位薄爺,看着是偏執症晚期了!
薄寒沉話音剛落,紅九的手機便響了。
接通電話,聽見那端人的話,頓時臉色大變。
“薄爺,姜小姐和小舒出車禍了!”
姜夕和小舒......
兩人能在一起,白牧川功不可沒。
“別用這副表情看我,我做這一切,姜夕會感謝我的。”
白牧川起身,回臥室換了外出的衣服,下來時,薄寒沉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坐進車裏,白牧川盯着自己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回想起薄寒沉手指上的戒指,臉色漸漸冷下來。
從男朋友到未婚夫,從未婚夫到丈夫......
呵。
姜夕啊姜夕,你怎麼非要往火坑裏跳!
——
鼻息間盡是濃濃的消毒水味,姜夕彷彿置身大海,昏昏沉沉,頭痛欲裂。
有許多破碎的畫面飛速而過,她拼命的想抓住,看清楚到底是什麼,可卻什麼都看不清楚。
除了車禍,還是車禍......
“姜夕。”
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溫柔細膩,低啞纏m。
姜夕煩躁的心被撫平,從痛苦和折磨中抽身,漸漸睜開了眼。
睜眼瞬間,男人英俊的面容,擔憂的表情映入眼簾,衝擊着她的理智。
“薄寒沉......”
聽見她的呢喃,薄寒沉立刻俯下身,額頭碰了碰她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嗯,我在。”
姜夕動了動身體,左手似乎疼得比較厲害。
她側過臉,看見左手貼着石膏,一動不能動。
“小舒呢?”
掃了一圈沒看到小舒,姜夕臉色頓時變了。
薄寒沉揚了揚下巴,紅九立刻打開門,將小舒帶進來。
小姑娘似乎被嚇壞了,哭得滿臉淚水,一下子撲到姜夕身邊,將她緊緊抱住。
“夕夕......嗚嗚嗚......”
怕傷着她的手,薄寒沉打算把人拎起來,卻被姜夕阻止,只能默默的站到一邊。
“你受傷了嗎?”
小舒搖頭,指了指姜夕的手,“夕夕受傷了......”
“我沒事。”姜夕鬆了口氣,撫摸着小舒的頭髮,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小丫頭,還好你沒事,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向外公交代。”
聽提及外公,小舒立刻開口:“哥哥說,小舒很快就能見到外公。”
擔心姜夕聽不懂,桑桑在一旁解釋,“夕姐,老爺子聽說你們出車禍,已經趕來醫院了。現在......應該已經快到了。”
果然,話音剛落,房門忽然推開。
“薄爺,老爺子來了。”
姜啓聽說出了車禍,一分鐘沒耽擱就往醫院趕,推開門便看到病牀上兩抹嬌小的身影。
大概是小舒那張臉太像去世的姜之念夫人,老爺子看見她時,視線就再沒能挪開。
表情也從最初的驚訝,漸漸變爲不可置信,然後是感動。
“小......小舒?”
老爺子拄着柺杖,顫顫巍巍的走到小舒身邊,盯着她那張與姜之念十分相像的臉,眼睛漸漸紅了起來。
完全不用做任何鑑定,光看這張臉,他就能確定小舒就是之念的女兒。
小舒怕生,面對姜啓突然靠近,嚇得往姜夕懷裏躲。
“夕夕,我怕......”
看見小舒的反應,姜啓身體一怔。
他記得姜夕說過,小舒生過病,智商不似平常人那般正常。
可他沒想到,小舒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得多。
“小舒別怕,這是外公。”姜夕握住小姑娘的手,微笑哄着:“外公和夕夕一樣,很喜歡小舒,對小舒好。”
姜啓喉嚨哽咽,再次嘗試走到小舒身邊,試探着朝她伸手。
小舒雖然害怕,可聽見姜夕的話後,沒有躲閃,任由姜啓撫摸着她的頭。
“你叫小舒......”姜啓注視着小舒的臉,輕聲細語地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舒看了眼姜夕,小聲回答:“夕夕說,是外公。”
“嗯,是外公。”姜啓聲音啞了,隱約還帶着哭腔,“你媽媽是外公的女兒,你是外公的外孫女。”
小舒搖頭,表情十分認真。
“我沒有媽媽......”
看見姜啓失落的模樣,姜夕輕聲解釋:“小舒的智商,最多隻有五歲。所以很多東西,她並不能完全理解。”
“外公別擔心,薄寒沉聯繫了醫生,一定能查到原因,將小舒治好的。”
她並不是天生癡傻,至於爲什麼變成這樣,只有那位所謂的“哥哥”知道。
姜夕不敢想象,小舒口中的哥哥,是白牧川。
如果是他,那今天他故意將小舒送到街上,置於危險之地又是什麼意思?
聽見姜夕的話,姜啓的注意力才轉移到她身上,看見她打着石膏的手,眉頭緊鎖:“怎麼突然發生車禍,兇手是誰?”
兇手......
除了姜正國,她想不出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