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定河山 >第四百三十五章 德妃教子
    兩個兄長遲遲得不到提拔,甚至有被放到冷板凳上的危險。這幾年無論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氣,兩個兄長卻始終都在原職上調來調去。甚至長兄連一個實權都沒有混到,即便不是冷板凳也差不多。這些情況無一不在說明,在皇帝面前自己家族已經開始受到冷落。

    德妃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那位眼下只是在苟延殘喘的父親,一旦嚥氣之後,自己家族將會面臨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尤其是眼下得勢的是那個賤種。難道真的像是長兄說的那般,這些年家族過於盛,在文官之中的影響已經引起皇帝的忌諱?

    現在最讓德妃擔心的是,自己在鄭州搞的那些事情,有沒有被黃瓊調查出來。她擔心的是,一旦那些事情被查出來,黃瓊會如何針對自己的家族。德妃很清楚,自己能在宮中走到今兒的地步,與自己家族全力維持有很大的關係。

    沒有了家族的支持,她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走到今兒。所以不單單是爲了自己,更是爲了自己的孃家,這個皇位她一定要爲自己兒子爭到底。想到這裏,德妃對着宋王擺了擺手道:“今兒我說的話,你回去好好的琢磨、琢磨。遇事,多找你舅父商議,多聽聽他的意見。”

    “他就你這麼一個外甥,砸斷骨頭還連着筋呢。他不幫着你,還能去幫着誰?再說,你外公現在這個情況,誰知道那天就。今後他們一家子的前程都還指望着你,與你是一損皆損、一榮皆榮的。你倒了,他們還能有個好?”

    “你外公在,你父皇還能念着舊情。一旦你外公不在了,他除了指望你,還能指望別人?如果有的話,他也不會坐了這麼多年的冷板凳了啦。盛極必衰的道理,你幾個舅父難道就不明白?所以你要記住,你舅父的話多聽聽是沒有錯的。”

    看着被自己這番話說得發愣的宋王,德妃搖了搖頭停下了訓斥的話。自己肚子裏面爬出來的兒子,什麼樣的德性自己又豈會不清楚?這些年被自己嬌慣的,早已經養成了心高氣傲的毛病。除了他自己之外,其餘的兄弟都不看在眼裏。

    別說其餘與他同爲庶出,但母妃地位比自己低下的諸王。便是中宮所出的嫡出四子,實則內心也是瞧不起的。這些年雖說在自己強壓之下,但只是表面上的恭順,實則心中是一百個看不起。而那個賤種出冷宮後,更是不被他放在眼裏。

    當然,他養成這個性格,自己也要佔主要原因。自己這些年來,又真的將那個小門小戶出身的皇后看在眼裏?只是現在性格已經養成,再想改變的話也沒有什麼可能。讓他落在原本一直被他看不起的那個賤種身後,這心氣恐怕很難平靜下來。

    德妃更清楚的是,那個賤種被自己這個兒子,眼下恐怕恨之入骨的原因,不僅僅是新儲君爭奪戰之中,還沒有開始便已經落了下風。一向被他瞧不起的那個賤種,眼下日益得到皇帝的重用,而他卻被晾在一邊。更多的原因,還有桂林郡王府的那位郡主。

    自己這個兒子,之前偶然見到那位郡主後,便一向驚爲天人。在得知自己託長兄,私下向桂林郡王提親之後,便將那位郡主視爲自己的禁臠。哪怕是溫德殿上,受到言語上的侮辱,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眼下那個對他看不起的郡主,卻與被他看不起的人如此親熱。

    想必,他心中眼下都要嫉妒的發瘋了。在皇帝面前爭寵失敗,心愛的女人又被許配給自己的仇敵?自己這個目空一切的兒子,又那裏會平靜下來?想必自己長兄,也正是看到這一點,纔有意的如此說。德妃不相信,自己那個在家族之中號稱智多星的長兄,真的束手無策?

    想到這裏,德妃道:“你舅父說,年後若是那個賤種真的入宮理政,讓你去他的手下某一個差事,這纔是老成謀國之言。你不是總抱怨,你父皇不給你表現機會嗎?這次他既然讓那個賤種入宮理政,至少表面上得一碗水端平。就按照你舅父說的辦,你父皇那裏我去說。”

    “現在你最需要的,便是做出成績來。不僅給你父皇看,更要給天下的臣民看。你在趁着這個機會,與朝中那些重臣拉上關係。今時不同往日,你那個性子要改一改,該低頭的時候要低頭。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況我與你外公都還沒有死,那個賤種又豈敢真的辱你?”

    德妃的這番話說罷,宋王卻是有幾分不情願的道:“話是這個理,可讓兒子去聽那個賤種支使,兒子是在有些不甘心。真不知道,那個賤種究竟那裏好,父皇爲何眼中只有他一個?不管兒子如何表現,都入不了父皇的眼中。父皇如此厚此薄彼,去不去又有何意義?”

    “再說了,朝中那些重臣見到父皇,便猶如老鼠見到貓一般,連大氣都不敢出。您把希望放在他們的身上,豈不是緣木求魚?自兒子出宮以來,這幫傢伙前前後後收了您多少好處?可等讓他們出頭的時候,卻是一個縮的比一個快。”

    “那個賤種,在鄭州大肆殺戮那些所謂附逆官員的時候。您費了多少心血,可三省六部那些老混球除了兩個涉及的人,又那個出頭了?父皇一個留中不發,便一個個都沒有了聲息。我想法子看了一些他們摺子,一個個寫的不疼不癢的,還沒有國子監那些太學生寫的重。”

    “別的不說,今年上秋尚書右丞父親過八十大壽。僅僅和田玉雕成的壽星和如意,您就各賞給他一尊。那一盒子龍眼大的東珠,更是價值連城,堪稱稀世奇珍。更別說,兒子隨後還送的十兩重金銀各一百錠。可彈劾那個賤種的時候,他卻連一個屁都沒有放。”

    “這樣的人,你還拉攏他們做什麼?如今兒子尚未就藩,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搞不出什麼來。財力遠遠無法與幾個就藩的哥哥相比,大部分的進項只靠着父皇賞賜的那幾個莊子,還有依託幾個表弟名義開的鋪子。眼下兒子府中人口日增,那點進項一年根本就剩不下幾個子。”

    “那二百錠金銀已經欠下虧空,若不是表哥從密州搞到一部分錢帛,兒子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現在表哥不僅丟了官,還被那個賤種鎖拿進京。二舅父家的三表哥,一直想要謀外放,父皇到現在也不吐口,兒子便是想走老路都不成。”

    “那些齷蹉官收不到錢,看不到實實在在的好處,又有那個給你辦事?吏部咱們又始終插不進去手,便是想要放幾個肥缺弄點錢都做不到。眼下那個賤種正出風頭的時候,那些官就更不會出頭了。真不知道他們,一個個都怕什麼?”

    “那個賤種能在鄭州,殺掉一百多個官員、吏員、讀書人。難道他還能將這滿天下的官員、讀書人,都給殺得乾乾淨淨?就看他們的那個樣子,別說父皇還在,就算父皇真的不在了,以兒子只見那羣混賬官,也未必會出頭替咱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