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洛微微一笑:“這不是我應該考慮的,我只是要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李長榮緊緊握着椅子的扶手,乾瘦的雙手,血管在手背上凸起,可見他現在內心多麼憤怒,可臉上的笑容依舊。
“該我拿出來的,我會給你。但不該我拿出來的,我爲什麼要給你?而且你殺了張家二十多人,我對他們也得有個交代,這個事情你怎麼說?”
楊洛冷笑一聲:“你想要什麼?”
李長榮微笑着說道:“那塊地,還有天藍集團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這樣我才能給下面一個交代。”
楊洛搖頭,“我不能答應,公司不是我的。”
如果不是穆宇峯跟老頭有點關係,楊洛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可話換過來說,要不是老頭交代他,他也不會參與這個破事,弄得整個局勢都失控了,給李家還有范家幾個家族找到打擊遲家的藉口。不過世上的事,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他藉着這件事情,拿到了重要的一枚棋子,隱藏在本已布好的棋局當中,到最後這枚棋子,能把對方徹底將死……
可不管怎麼說,遲家這次的虧暫時是喫定了,想要翻身只能等到最後攤牌的時候。但讓他意外的是,李長榮太急躁了,想要把他剷除,居然派人暗殺他。這讓他找到對李正動手的藉口,迫使李長榮坐下來談,他也能扳回來一局,最少這次的虧不能喫的太大。
其實李長榮也後悔了,如果不是自己急着幹掉楊洛,怎麼會讓楊洛抓到把柄,威脅他坐在來談判,把已經到手的東西拱手送回去。可後悔已經晚了,他只能怪自己太輕視楊洛,沒有把楊洛放在眼裏,從而丟失了掌握的主動權,變得這麼被動。但既然來談判,那就是你來我往,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李長榮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笑着說道:“賢侄啊,你這樣說可就沒有誠意了。你爲了遲家的臉面,一張嘴就要那麼多,可我提出要求,你卻一口否決,我們還怎麼往下談?”
齊博雲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不時把端在手裏的茶杯送到嘴邊喝一口,這時睜開眼睛說道:“你們各退一步,老李可以多讓出兩個位置出來,楊洛你也要給老李一個安慰下面人的理由。”
楊洛最後抽了口煙,把菸頭按在菸灰缸裏,說出了九個核心部門的職位:“這是我的底線,至於穆宇峯那裏,股份的事情我不會答應,但那塊地我可以說服他讓出去,但價錢方面讓他們自己去談,我們誰也不能插手。最後能不能達成協議,就看他們談判的結果。如果你們插手,想用權力壓迫穆宇峯,我也不介意再用拳頭找張家聊聊。”
李長榮沉思了一下,說道:“可以!”
他不得不妥協,楊洛一直遊離在遲家之外,但卻是遲家的核心。如果能殺了楊洛,憑他李家、范家十幾個家族的聯手,遲家不足爲慮。可他現在已經認識到楊洛的能力,想要殺楊洛哪有那麼容易。要是不妥協,把楊洛逼急了,絕對是李家的噩夢。不過這口氣他是咽不下去的,只能等到他們控制大化,積累到巨大的政治資本之後,再算這筆賬。
楊洛瀟灑的彈了彈落在褲子上的菸灰,站起身說道:“既然這樣,我先回去了,你們二位老人家繼續下棋。”說完邁步向外走去。
“二位伯伯,你們聊,我跟小洛回去了,以後有時間在來拜訪。”
齊博雲暗暗點頭,笑着說道:“什麼拜訪不拜訪的,楊洛是我晚輩,雖然他很沒有禮貌,但跟我還算合得來。這個大門永遠對你敞開,什麼時候想過來玩,什麼時候就來。”
貝音瑤微微一笑:“就是怕打擾您休息。”
“呵呵!”齊博雲笑着說道:“只要你來,我這個老頭子就開心。”
貝音瑤點點頭:“那好,有時間我就過來陪您老人家聊聊天。”
齊博雲開心的說道;“好,我的那個孫女在國外唸書,下個月就回來了,你們的年紀差不多,應該能合得來。”
貝音瑤又說了一句,然後抱歉的告辭,跟着站在門口的楊洛和趙家明走出去。
在離開的時候,趙家明回頭看了一眼,順手把門關上。然後打了個冷顫,感覺到內衣都溼透了。剛纔楊洛和李長榮的交鋒,看着很和氣,可濃濃的火藥味他還是嗅出來了,那種壓抑的氣氛,壓的他差點虛脫。
月光透過楓林枝幹的縫隙,傾灑着點點幽光,彷彿一張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籠罩在裏面,一草一木都變得模糊如夢如幻。
貝音瑤依偎着楊洛,漫步在楓林中的小路上,四周靜悄悄的,只有踩到腳下落葉的沙沙聲。整個世界都顯得溫馨,就像一幅美麗的畫卷,很美。
可後面的趙家明就像一個大大的燈泡,把周圍照的很亮,破壞了這份美感。
“老大,你真厲害,那份氣度,那份從容,我一輩子也達不到那樣的高度了。”
楊洛一瞪眼:“滾!”
趙家明這時才感覺到自己是多麼的多餘,聽到楊洛的罵聲,一縮脖子,嗖的一聲,撒腿就跑。”
貝音瑤沒好氣的說道:“你吼人家幹什麼。”
楊洛說道:“這麼不識趣的傢伙的,沒揍他就不錯了。”
楊洛和貝音瑤上了車,趙家明那個傢伙坐在後面,低着頭不敢看楊洛。心裏不停的懺悔,打擾老大泡妞,真是罪過……
楊洛啓動車子,往回走。當他回到市區,在經過一個橋洞的時候,發現一個女孩子蹲在那裏燒着什麼,她的身後躺着一個老婦人,身上蓋着滿是補丁的棉被。
楊洛皺了下眉頭,緩緩降低了車速。要是一般的流浪者,他絕對不會管。可這一老一小不一樣,老人露在棉被外的臉,瘦得就剩下了一層皮,眼睛深深凹陷了下去,雪白的頭髮好像很久沒有洗了,亂糟糟的。要不是老人的腦袋不時的動一下,楊洛以爲老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而女孩年紀大概有二十來歲,身體很瘦弱,穿的也很單薄。上身是黑色的襯衫,已經洗的有些發白,褲子是黑色直筒褲,腳上一雙布鞋。一隻手抱着肩膀,另一隻手把身邊的紙張還有什麼小本本之類的東西扔到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