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振鴻說道:“這樣吧,我答應給你三十億,不過要分兩次撥款。第一次給你十五億,第二次年底給你撥過去。”
“啪”楊洛打了個響指:“成交!”說完站起身連個招呼都沒打,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當楊洛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紅色,財政部院子裏的樹木被落日染上一圈金邊。
楊洛站在辦公樓的門前出了會神,然後拿出煙點了一根,邁步走向大門口。夕陽拖起他長長的身影,腳下陸戰靴踏在水泥地面,響起很有節奏的啪啪聲,彷彿是跳動的音符,在黃昏裏唱着憂傷的長歌。
楊洛走出大門,衛華打開車窗招了招手,楊洛走過去上了車。
衛華問道:“現在去哪?”
楊洛抽了口煙:“隨便轉轉吧,找個地方喫點飯。”
衛華啓動車子,緩緩的向前駛去。楊洛打開音響,揚聲器裏響起輕柔的音樂。
楊洛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有一口沒一口的抽着煙,衛華看了看楊洛,張嘴想說什麼,可始終也沒有說出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衛華實在忍不住了,說道:“老大,你真的就這麼讓王柔嫁給印啓?”
楊洛睜開眼睛,望着車窗外路邊各式各樣精緻的商鋪。那些道路上自顧自開過的車輛,川流不息的人羣,男孩女孩甜蜜的手牽着手,讓這個沐浴在落日餘暉中的城市,瀰漫着幸福的味道。
“有些地方,我們永遠到不了,有些事情,我們永遠也做不到,有些承諾,就像沉入大海里的一塊石子,直到它消失,也不會有一點聲音。沒有人可以保證永遠,人的生命都會有結局,但生活卻不能看到結果,不到最後一刻,誰也沒有把握還一直走着當初的路,牽着當初緊緊握着的手……王柔需要的東西,我給不了。”
衛華嘆口氣:“當年你要是把印家徹底的滅了,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楊洛苦笑一聲:“當年雲南的事情鬧得太大,我就是想把印家一網打盡,上面也不會同意。而且誰能想得到,印秉彥和印玉軒被我逼下臺之後,僅僅兩年的時間,印正伸就坐到鐵道部部長的位置。印明泉也跑到了發改委,雖然還是個副主任,但我估計用不了幾年,主任的位置非他莫屬。”
衛華說道:“猛虎死而不僵,積威扔在。印秉彥雖然被你逼得退了位,但他這麼多年積攢的威望和人脈是不會消散的,這也是他爲什麼那麼痛快答應你退下去的原因,因爲只要他不死,印家一定會東山再起。”
衛華說到這看了楊洛一眼:“當年印家被你逼得走投無路,印小三也被你逼得跑到了國外,這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你要小心印家反撲。”
楊洛冷冷一笑:“反撲?只要他們不怕摔斷了胳膊腿的,那就來吧。”
楊洛抽了口煙,微微眯着眼睛說道:“要想對遲家不利,最少印家也要有人進入******纔有這個資格。”
衛華又看了楊洛一眼:“要是印家和王家聯手呢?”
楊洛微眯着的眼睛猛然睜開,一縷攝人心魄的寒芒在眼中一閃而過:“無論是誰,想對遲家不利,就不要怪我楊洛翻臉不認人。”
衛華微微搖頭,沒有在說話。
十多分鐘後,衛華把車停在了一家小飯店門前,兩個人隨便吃了點東西。當他們出了小飯店的時候,天已經蒙上了一層灰色,路燈也亮了起來,散發着微黃的光芒。
“你還要去哪?我陪你。”衛華說道。
楊洛搖頭說道:“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衛華點點頭:“好吧,我先回去了。”
楊洛擺了下手:“回去吧!”說完順着街道往前走。
衛華看着楊洛的背景,感覺到楊洛的情緒有些低落。這麼多年來,除了詩琪離開,這還是他第二次看到楊洛情緒這麼低落。
公路周圍,各式各樣的彩燈已經亮了起來,這個城市的夜晚總是那麼的流光溢彩,像一個蘊含着無限風情的少婦,有着最性感而又最迷人身材,在你不經意間擡頭打量的時候,總讓你感覺到,原來這個世界是如此的讓你迷戀。
楊洛漫無目的的走着,思緒已經穿越空間,飛
到了遙遠的童年,王柔和詩琪的身影一直在腦海裏徘徊。絡繹不絕的人羣在他身邊來來往往的走過,或悠閒或匆忙,彼此在黑夜中相遇,不斷地重逢交疊,又不斷地分離平行。
“叔叔,買花嗎?”
一聲嬌脆的聲音拉回了楊洛的思緒,停下腳步看着站在面前,兩名穿着校服的小女孩,年紀也就十二三歲。
“叔叔,買花嗎?”個子稍高的小女孩又問了一遍。
楊洛看着她們突然想起了陳洋,好幾天了,也不知道那個小丫頭怎麼樣了。
“叔叔!”小女孩再一次喊了一聲。
楊洛回過神來,看着她們笑着說道:“這麼晚了還不回家,你爸爸媽媽不擔心嗎。”
小女孩笑了:“我都十二歲了,她們有什麼好擔心的呀,而且我們出來賣花,他們也支持。”
聽見小女孩的話,楊洛可奇怪了。這兩個小傢伙雖然穿着校服,但臉色紅潤透着光澤,眼睛清澈如水,顯然營養很豐富,並不是貧困家庭的孩子,她們的父母怎麼會大晚上的,讓她們出來賣花。
“你們爲什麼出來賣花啊。”
另一名小女孩說道:“我們這是愛心行動,賣花的錢全部購買學習用品,捐給山區的弟弟妹妹。”
楊洛笑了:“好,那我就每人買一朵,多少錢。”
“十塊錢一朵。”
楊洛在兜裏拿出一把零錢,大概能有二百多塊,全都放在了小女孩的花籃裏,這可是他的全部身家。
“我就這麼多錢了。”
一名小女孩說道:“叔叔,多了,二十塊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