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枇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祥和的畫面。
“老師”。
“來了,快進來”。
老人家看見來人立刻眉開眼笑,上去就幫他推動輪椅。
昆枇很爲難,一個勁拒絕但是老人家充耳不聞,這讓他心裏非常難受,但又不怪老人只是惱恨自己沒用。
“你啊還是沒放下,這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雖然腿腳不方便但手和頭腦還好好的,就是太鑽牛角尖了”。
花老對這個弟子也是操碎了心奈何他一意孤行自暴自棄,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一樣甚至更糟。
想到這裏他不由責怪黃山。
“黃山也是,這麼多年說照顧你結果把你照顧成這樣”。說着
又忽然想起人已經去世了神情又落寞。
花老不知道黃山對昆枇做的事,而昆枇也不想老人多傷心所以隱瞞不說。
“老師不用擔心我,我現在挺好的”。
“你呀,從來報喜不報憂,現在黃山又,以後你自己一個人我怎麼放心得下”。
花老提起黃山和他總是唉聲嘆氣。
“你們兩個都是命苦的,你就不說了,黃山才四十歲本來應該比我這個老頭子活得還久,現在竟然走在我前面”。
昆枇想起黃山的死冷漠一笑,等看到花老疑惑的目光他才快速把嘲諷收回。
“黃山他,他也是倒黴”。
報應,這是黃山害了自己半輩子的報應。花老雖然心裏疑惑可也沒再問,畢竟現在人都死了。
“老師,我是來向你辭行的,我打算走了,被困在這裏半輩子我想到處看看”。
花老倒水的動作一顫,茶壺裏的茶水不小心倒了出來。
“怎麼想到要走你這個樣子出去沒人照顧怎麼行”
老人皺起花白的眉頭一副不贊同的樣子。
昆枇苦笑,他哪裏不知道自己是廢人一個,這樣說其實只是不想老人家擔心而已。
他低頭掩飾自己目光的絕望,其實他並不是真的想到處看看,而是自己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他想離開這個世界給自己一個解脫,不過不能讓老師知道,不然在失去黃山一個弟子後又失去第二個他不清楚老師的身體還撐不撐得住。
“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習慣了,而且老師你說的對我還有手能做很多事情,被你們照顧了那麼久,因爲這雙腿我失去了很多現在我想找回來,老師您也贊同的對吧”。
“嗯,啊,贊同贊同”。
花老擡了一下老花鏡露出欣慰的笑容。“你打算去哪裏什麼時候出發”
昆枇只是隨便說的當然沒有計劃去什麼地方。
“打算去寬闊的地方看看,走到哪裏算哪裏,我想明天就動身,繡品店和作坊都已經安排好了,今天來就是特意和老師說一聲讓您不要擔心,還有黃山的事您節哀”。
原本以爲花老還不知道沒想到今天碰上夜悠兩人把事情告訴他了。
“唉,你們一個個都要走就剩我個糟老頭子還留在這裏,你乾脆陪我幾天吧,反正也不急那點時間”。
米貝貝一覺醒來頭昏眼花,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
旁邊牀上沒人,夜悠顯然比她醒的早。
夜悠從廁所出來看到人醒了上去把窗簾拉開露出外面的星夜,米貝貝沒想到她這一覺竟然睡了一天。
“好餓啊夜悠姐”,她捂着肚子哀嚎,夜悠沒理她讓她趕緊換衣服下去喫東西。
“你餓我也餓,快點快點”。
都說餓了還趴在牀上磨磨蹭蹭。米貝貝聽要去喫飯立刻從牀上跳起來飛一般的速度換好衣服就下樓。
外面已經燈火通明,晚上的市區比白天更加熱鬧。
褪去一天的疲憊,夜晚的時間輕鬆又愜意。兩人去了熟悉的一家小店,美味的飯菜讓兩人讚不絕口,三兩下就掃個精光。
夜悠終於喫飽,扯了張紙巾認真擦嘴巴。米貝貝那邊同樣,還打了個不符合形象的飽嗝。
“我們今晚還去那個地方嗎”
昨天顧玉君出現在ktv,不知道她今天還會不會去。
“說起來她真是狡猾竟然被她利用花老逃掉了”。
米貝貝對這條手帕精真的很憤怒,沒見過那麼能逃的。
“今晚不去了,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還會再去,不過有個地方我們可以去看看”。
“哪裏”
“昆枇”。米貝貝立刻想到那個昆家後人花老的弟子。
“是啊,那個手帕精上次沒得手肯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雖然時間距離黃山死亡只過去一天但米貝貝覺得好像過了很久一樣。
因爲實在擔心昆枇這位昆家後人會再次遭到手帕精的毒手米貝貝付了錢就和夜悠立刻打車前往繡品店,可惜當她們去到那裏已經人去樓空。
看着黑漆漆的被大鎖鎖上的鋪面米貝貝非常着急。
“怎麼辦啊,裏面好像沒人在”。
附近的人看見她們來找人的樣子於是好心和她們說這裏已經被原來的主人賣掉的消息。
“那這裏原來住的人去哪裏了”
鄰居搖頭表示不清楚,反正今天一早這裏就這樣了。
米貝貝心情失落,人找不到了,萬一出事怎麼辦她看着夜悠眼睛一眨一眨。
“先回去”。
夜悠不緊不慢,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昆枇會出事。米貝貝雖然心裏非常迷惑也只能跟着她走。
夜晚,花老弄了幾道小菜,老式吊燈下一張小木桌,兩張板凳上坐着兩個人。
昆枇今天提議出去買了好酒就是爲了今晚,今晚過去明天自己就要走了,這是他最後一次和授業恩師坐在一起當然要喫好喝好。
花老也是很久沒人配他喝酒了,小小抿了一口覺得身體都舒爽起來。
“這酒好,你們那麼多個師兄妹也就你和黃山比較體貼,偶爾過來陪我喝幾杯,記得上次黃山還在,唉~”。
老人家放下酒杯,黃山的死亡到底還是讓他心裏留下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