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尋詭者 >0016 三石居
    藍城西郊有一片老園子,漣園,始建於明正德初年,距今已有400多年曆史,漣園幾度分合,大多屬於私人府邸,建國後輾轉被政府收回,主要建築羣被修復保護,成立了漣園博物館,旁邊不少明末清初,乃至清末時期增建的屋舍多屬於私人所有,現在被規劃到一片景區之中。

    漣園最靠西面是一片山丘,在山丘腳下稀稀拉拉落着幾戶大院。這裏一直都是圍棋國手隱居下棋所在,因此得了竹清齋的雅號。

    竹清齋旁還有一處較大的院落。

    這片院落平日很安靜,只有若隱若現的蟬鳴鳥啼空氣中飄散。院裏院外種了許多竹子,斑駁陳舊的院牆屋舍掩映在一片青翠之中,頗有些禪意。

    這裏不是普通遊客能踏足之地!

    因此格外靜謐。

    多年前,這裏來了位神祕的年輕人,每日起爐燒土,炊煙飲茶。

    自此院落有了新名字,三石居。

    三石居屋內裝飾風格古樸雅緻,如果不是一些現代電器、電腦手機等物件,有人突然進來,肯定會錯以爲穿越到古代某貴族家裏。

    一箇中年男子正盤膝坐在榻上,身前矮几上放着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正是黑淵的探祕直播。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男人生得儒雅,似不是凡間之物。或許只有《詩經》裏的詩句才能形容一二。

    彈幕裏是一片哈哈哈哈的歡笑聲,但他的臉上並沒多少笑容,手裏握着一隻鋼筆筆,極爲認真地在本子上記錄着什麼。

    筆記密密麻麻厚厚一摞,看起來已經記錄了很多年頭。

    寫完最後一個字,他順手給主播打賞了3艘航母。

    他就這樣直直地坐在榻上,繼續關注直播內容,一個小時後,直播間裏似乎出現了他很感興趣的內容,中年男子眉頭一挑,臉上露出坦然之色。

    纖細如女子的長指在鍵盤上敲下一句話。

    “SCP-096不是通過吸收熱量存活。”

    ......

    中年男子從榻上起身,他緩緩走出房間,繞過幽靜的長廊,走進三石居最隱蔽的一間房。房門帶着鎖,男子開鎖、進屋。

    房中空曠,只在正中擺着一張木桌,木桌的正中靜靜地放着一隻似木非木的方形盒子。

    房內佈滿厚厚的灰塵,奇怪的是,木桌之上的盒子卻一層不染,光潔如新。

    他走到桌前,微微仰頭凝神靜息放空身體內一切思緒。

    18個深長呼吸後,中年男子伸出右手,將掌面緊貼盒子正中。

    只見盒上一片淡淡的藍光掃過,盒蓋緩緩開啓。

    裏面空無一物!

    男子開始對着空盒子說話。

    “請求開啓計劃第2階段。”

    空氣似乎凝固,又幾個呼吸後,一個冷漠且職業的女聲從時空那一頭傳來。

    “需要確認您的身份,請說出您的代號及編號。”

    中年男子沒有遲疑,沉聲道:“觀察員,代號冷月,編號SCP-OACLC-970801,請求執行任務第二階段。”

    “身份確認,編號確認,這是您25年來第1次使用本通道通信,您還需要在1個月內提交該對象第1階段觀察情況報告。同意開啓該對象第2階段觀察任務,允許給與對方總部規定範圍內的引導和幫助。”

    “明白。”

    盒子自動關閉,所有聲音消失,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重複進屋的動作,返身出去時也同樣謹慎。

    中年男子正是黑淵直播間擁有金皇冠等級的逍遙仙。當他返回正屋時,直播已經結束。

    筆記本電腦滴滴滴滴響個不停。

    “冷月,你怎麼能告訴你的觀察者SCP-096的內部情況?你不怕組織責罰嗎?”電腦那一頭同爲觀察員代號爲清風的人發來幾十條訊息,微信頭像正閃爍不停。似乎也表示那一位此刻焦急的心境。

    “那又如何?”冷月不置可否。

    “是,我們是可以給與觀察者一定的引導和幫助,可是你也不能在你的觀察者的直播間發表言論吧。”

    “你的觀察者應該能進入第二階段了。”

    “你怎麼不說話?”

    “清風,你似乎忘記了我們觀察員之間的規則。”冷月終於在鍵盤上敲下幾個字給那一頭快要抓狂的清風發了過去。

    清風突然感到有些委屈,雖然這樣的場景在過去許多年裏經常發生,但她還是鼻子一酸,眼中泛出一顆淚珠來。“你總是這樣。”

    然而對方還是沉默。

    ...

    “老師,我錯了。”十幾分鍾後,拗不過老師的清風敗下陣來,投降的求饒。

    儒雅如玉的中年男子淡淡一笑,又淡淡嘆息一聲,道:“作爲一名專屬觀察員,我們每一個都有自己工作的方法,你做我學生的第一天我就教導過你,一旦我們觀察員被安排了觀察對象,就不能再帶有自己的個人情緒。我們觀察員之間也不能影響對方的工作。”

    “是老師,我記住了。”清風糯糯地回答,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嚴厲。

    冷月的一些做法有違組織規定,他似乎很喜歡在高壓線上來回試探,瘋狂摩擦。清風作爲弟子,擔心老師的言行無可厚非,但確實如冷月所說,她也是觀察員,必須遵守組織規定。

    在她正式成爲觀察員那天起,她就應該有這個覺悟,不管老師怎麼做,怎麼引導他的觀察對象,別的觀察員都不能提出任何質疑和意見。

    即便該觀察員違規,那也是組織的事,自然由相關部門監管審查。

    清風還想繼續說點什麼,但想一想又覺得不可行。別看老師一副儒雅溫吞的模樣,內心可是固執執拗得緊,自己這點段位根本不夠對方看。

    但清風還是沒忍住。

    “老師,你做手辦的技藝這麼厲害,教教我唄。”

    冷月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弟子的性子還是沒有一點改變。還是那麼天真。

    “沒有時間教你。”

    清風死勁癟着嘴,把手裏男友送的一個毛絨玩具捏得變了形。

    “哦,那老師再見。”

    “再見。”

    結束聊天,冷月起身走進另一間屋子,這裏是一間操作間,一半空間立着數個木架,架子上全是精美的手辦,只不過大部分是半成品,放置在上面晾曬,等待上色等工序。

    冷月剛繫上圍裙,準備開工,屋裏一個黑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