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有些喫驚，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而你們之所以能見到我，是因爲接引大人借我的這盞引魂燈，燈亮爲人，燈滅爲詭，所以你們才能看得見我，接觸到我……”
衆人聞言，把目光落到黃蘭草放在旁邊桌上的紅燈籠。
怪不得她一直提着一盞紅燈籠，之前大家心裏還覺得奇怪。
古芳在旁邊聞言，悄悄的把手放在黃蘭草的手背上。
卻被黃蘭草反手個抓住。
“大丫，每天擺攤真是辛苦了呢，起早貪黑，風吹日曬的……”黃蘭草摸索着她的手背道。
古芳聞言，鼻子一酸，嘴中卻說道：“媽，不辛苦的。”
“以前媽不懂這些的，死後我就想看看你們幾個，你們的辛苦我都看在眼裏，唉……，都會好起來的吧？”黃蘭草神色有些黯然地道。
一直在農村生活的她，以爲有一個口飯喫就是幸福了，哪有過不去的日子。
可等死了後，來到城裏，跟在幾個孩子身後，漸漸才發現，真的是有過不去的日子。
“媽，不說這些個了，日子肯定會好起來的，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你跟我說，我一定會幫你完成的。”古韜眼睛紅紅地道。
“其實媽以前跟你說過啊，讓你去林道口送子娘娘廟求求送子娘娘，可是你就是不聽，不相信我說的……”
“媽，哪有……”古韜下意識地想說，這都是迷信，哪有什麼神仙。
可張了張口，卡在了喉嚨裏，事實勝於雄辯。
如果沒有詭，沒有神，已經去世快一年的母親怎麼會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呢？
“行，我明天就請假去拜拜送子娘娘。”古韜回頭看了妻子一眼。
妻子默默向他點了點頭。
不管送子娘娘靈不靈，這是老太太的心願，他們一定會去一趟的。
“這就好，小韜真聽話。”黃蘭草聞言開心地道。
“媽。”
古韜聞言神色有些激動，小時候黃蘭草就喜歡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長大了之後，就再也沒聽過了。
黃蘭草在衆人臉上環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到站在身邊的兩個女兒身上，張了張嘴，最後無奈地嘆息一聲。
轉過頭對古韜道：“小韜，媽問過神仙大人，神仙大人說你的做法情有可原，多做善事就行，所以你不要往心裏去。”
古芳和古月聞言一臉茫然，不知道黃蘭草說的是什麼事。
唯有古韜明白黃蘭草的意思。
一直紮在心頭的那根刺彷彿被拔出了一般，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不少。
“媽，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多做善事。”
“好，好，這樣媽就放心了。”黃蘭草聞言很是開心。
這件事是古韜心中的一根刺，何嘗不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當然不是因爲古山是她的丈夫，而是兒子是個殺人犯。
她擔心這件事會毀了兒子。
現在聽神仙說了，只要多做善事就行，神仙還能有錯？
所以她同樣感到非常的輕鬆。
至於死後有可能見到古山，她早已不在乎了。
這麼多年過去，古山給她帶來的陰影早已淡去。
“紅麗……”黃蘭草向陳紅麗招了招手。
“媽。”陳紅麗猶豫了一下，走上前來。
“小韜以後就麻煩你了。”黃蘭草道。
“媽，他是我老公，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陳紅麗說道。
“好，好……”
黃蘭草又把楊雷和衛東招上前來，細細叮囑幾句。
最後對一直好奇盯着她的衛梓涵道：“小寶，到奶奶這裏來，讓奶奶好好看看。”
古月輕輕地在衛梓涵稚嫩的背上輕輕拍了拍，“叫奶奶。”
“奶奶好。”
衛梓涵乖巧地叫了一聲，然後又把鴨腿塞到口中。
“好，好。”黃蘭草笑眯了眼睛，手下意識伸進口袋掏了掏。
最後笑着搖了搖頭抽了出來。
“奶奶沒什麼東西可給你了。”黃蘭草道。
“媽，你別這麼說，不用的。”古月趕忙道。
“那奶奶以後保佑我們家小寶跟舅舅一樣聰明，也考個好大學，出來賺很多很多錢，讓你爸爸媽媽享清福……”黃蘭草伸手摸了摸他小腦袋上稀疏的頭髮。
衛梓涵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媽……”古韜在旁邊聞言，眼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他趕忙抹了一把，然後道：“我都還沒讓你享福，你怎麼就走了呢。”
“好了，別難過了，我老了，這樣走了也不拖累你們，挺好的。”黃蘭草不在意地道。
“媽，你別這樣說。”大姐古芳在旁邊立刻道。
“對啊，都怪我們沒什麼本事，都沒讓媽享福。”古月在旁邊神色黯然地道。
唯有古韜沉默一句話沒說。
他沒有盡到兒子應盡的責任，也沒能完成小時候對母親的承諾。
“好了，不說這些了。”
黃蘭草伸手拉住旁邊古芳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幾下道：“大丫頭……”
“媽……”
“給我當女兒，苦了你了，對不起啊。”
“媽，沒關係的，不辛苦。”古芳的淚水婆娑而下。
黃蘭草又把目光看向古月。
“還有二丫頭，也是一樣，從小到大，讓你們受累了，媽跟你們兩說聲對不起。”
“媽，你不要這麼說，你是我媽，沒什麼對不起我們的。”古月鼻子發酸，緊緊摟着兒子道。
“唉。”
黃蘭草滿是無奈地深深嘆息一聲。
最後把目光看向旁邊古韜。
黃蘭草沒有叫他，只是面帶笑容地看着他。
“媽……”古韜叫了一聲。
“媽的好孩子。”黃蘭草喃喃地道。
就如同兒時，黃蘭草每次誇讚他的模樣。
黃蘭草的目光在衆人身上一一掠過。
看着滿屋子的“孩子”，看着他們和睦相處，互相扶持，黃蘭草說不出的滿足。
“以後一定要好好的。”
黃蘭草面帶笑容地說。
然後她消失在了一片光芒之中。
“媽，一路好走。”
古韜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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