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春一大早就接到周正國從香港打來的電話。
周正國也就是抱怨一陣，這個話題很快就過去了。
然後問道：“姐夫，我姐跟婉婉呢？”
“她們出門買菜去了。”說到她們，林建春嘴角不由自主地噙上了笑容。
“婉婉怎麼樣，她……還好吧？”周正國猶豫了一下，又繼續問道。
“好，當然好，我跟你說啊，這還多虧了何先生，他幫我把婉婉的眼睛……”
林建春說不出的興奮，說起那天所發生的一切，直到現在想起，都彷彿在夢中一般。
“媽媽，你要拉緊我的手，不要走丟了哦。”
婉婉拉着周玉娟的手，側着小臉，仰着脖子看着她道。
“好，媽媽一定靜靜拉住婉婉的手不放開。”周玉娟溫柔地道。
婉婉那是怕她走丟啊，而是怕自己給丟了。
“媽媽，我們還能走多遠呀？”婉婉好奇問道。
“就在前面不遠了，婉婉還記得嗎？以前你跟媽媽一起來買菜，你最喜歡喫胡四爺家的糖油餅。”周玉娟說。
這次回來，她本以爲老街菜市應該早就不在了，沒想到依然還在，每天很是熱鬧，這讓周玉娟頗爲驚喜。
婉婉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跟媽媽去買菜，因爲去買菜，可以買到好喫的。
婉婉當然記得這事，開心地道：“我要喫糖油餅。”
“當然可以，不過胡四爺爺家早就不賣糖油餅了。”周玉娟頗爲遺憾地道。
雖然老街還是那個老街，可是卻已經沒有周玉娟一個認識的了。
“那他賣什麼？”婉婉好奇地問。
“這個，媽媽也不太清楚了，也許他什麼都不賣了，胡四爺爺年紀已經很大了。”
“哦。”婉婉聞言，擡頭看向周玉娟。
“怎麼了？”周玉娟問道。
婉婉搖了搖頭，然後看向前方，一輛輛的汽車駛過。
婉婉眼裏有些迷茫，雖然找到了爸爸媽媽，但是有些不一樣了呢。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就是感覺有點不開心。
好似察覺到女兒的心情，周玉娟轉身把她給抱了起來。
可是婉婉掙扎着不讓。
“怎麼了，你不想媽媽抱你嗎？”周玉娟有些難過地道。
婉婉搖了搖頭，“媽媽是老奶奶了呢，抱不動我了。”
周玉娟聞言眼角有些溼潤。
她錯過了陪伴她的最好時光。
“媽媽，把籃子給我吧。”婉婉拽着周玉娟手裏的竹籃道。
現在很少人用這種竹籃買菜了，都是用塑料袋，甚至小推車什麼的。
周玉娟這竹籃也是在家裏找到的，這麼多年過去了，竟然還沒壞。
“那謝謝婉婉了，婉婉真棒。”周玉娟沒有拒絕，把竹籃遞給了她。
婉婉一隻手拉着媽媽，一隻手拎着竹籃，邁着小短腿，大步往前走。
清晨的陽光穿過樹梢，落下點點斑駁。
婉婉的心情忽然又好了起來。
她把竹籃扣在自己的頭上傻樂呵。
“大帽子。”
透過竹籃的縫隙，她看見一片樹葉從空中落下，盤旋飛舞。
仿若精靈。
世界真美啊。
……
“那個賤人，賤人，還真一點情面不講。”趙大發無比的暴怒。
孟金菊竟然真的把他們給告了。
她怎麼敢？怎麼敢？
別說趙大發，趙大發同樣非常生氣，法院這地方，天生跟他相沖，來這種地方，讓他渾身不自在。
所以他沒有出庭，只讓趙大發去了。
法院判決，趙靈瑞即日起由其母親孟金菊撫養，趙大發每個月支付相應的生活費。
法院之所以和之前的判決完全相反，是因爲有證據顯示，趙大發沉迷賭博，居無定所，孩子自然不能交給他來撫養。
“你這沒用的東西，竟然爭不過一個賤女人，飛舞，真是飛舞。”
當趙大發把這個判決結果告訴趙老三的時候。
暴怒的趙老三直接一巴掌甩了過去。
趙大發有點被打蒙了。
但當第二巴掌打過來的時候，他反應過來。
趙老三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死老頭，橫什麼？”趙大發不屑地嘖了一聲。
“你……你……”趙老三氣的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你。”趙大發掏出一張銀行卡丟在趙老三身上。
“死老頭，天天寶貝這張卡，我還以爲裏面有多少錢呢，你是不是藏其他地方了？”趙大發問道。
“滾？”趙老三抓起銀行卡丟了過去。
“爸，你要有，再給我點，這次我一定能翻本。”趙大發涎着臉準備把趙老三扶起來。
趙老三趁機一巴掌甩了過去。
趙大發被打的耳朵嗡嗡響，怒從心頭起，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趙老三也不是省油的燈，直接拽住趙大發的腿，兩人扭打在一起。
趙靈瑞縮在沙發上渾身戰慄着。
終於兩人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這才罷了手。
“你這個廢物，連老子都打，我跟你說，我也不管你，但是我絕對不會把靈瑞給那個賤女人，他是我老趙家的種，他姓趙……”趙老三暴怒大喝道。
然後被嗆得大聲咳嗽起來。
“哈哈，死老頭，你說不給就不給啊？”趙大發喘着氣，笑着說。
“她還敢來搶不成，我要了她的命。”趙老三滿臉厲色地道。
“她當然不敢來搶，但是法院會來強制執行。”趙大發道。
“他們敢，大不了魚死網破，還怕他們不成。”趙老三一臉不屑。
他歲數大了，知道自己的優勢，法院強制執行又怎麼樣，只要他抵死不從，能把他怎樣？敢把他怎麼樣？
“一把老骨頭了，發橫給誰看？”
趙大發爬坐起來，起身準備出門。
“你又去哪裏？”趙老三追問道。
“你管我。”趙大發懟了他一句，直接走了。
趙老三坐在地上喘息了一會，強忍着疼痛站了起來，罵罵咧咧地開始收拾東西。
他決定帶着孫子去其他地方討生活，他總覺得會有事情發生。
至於趙大發，他是完全放棄了。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就是一些換洗的衣服。
“爺爺，是爸爸。”來到街上，趙靈瑞小聲地對趙老三說。
之間不遠處趙大發正被幾個人圍毆。
行人見了，都遠遠的避開。
趙老三沒有上前，只是拉着趙靈瑞站在遠處冷冷地看着。
趙靈瑞嚅嚅地想要說話，最終也沒敢開口。
圍毆趙大發的人很快散去。
趙大發這才掙扎着坐了起來。
他早就看到了趙老三。
他抹了抹嘴角上的血跡，牽動傷口，吸了口涼氣。
“呸。”往地上吐了口痰。
“老不死的。”他咒罵道。
趙老三臉色陰沉地向他招了招手。
“死老頭，你幹什麼？”趙大發大聲喝問道。
然後一瘸一拐地向趙老三走了過去。
他心裏其實還抱有一絲僥倖，老頭子見他被打的這麼慘，也許會給他錢還債。
趙老三想了想，從口袋掏了掏，掏出一疊零碎的紙幣，大概百十來塊的樣子。
從其中抽出五塊錢遞給趙靈瑞，指了指旁邊的小店道：“你去買點喫的吧。”
趙靈瑞從中午到現在，都還餓着肚子在。
趙靈瑞接過錢轉身去了小店。
“爸，你叫我幹嘛……”趙大發穿過馬路，嘴角扯着笑容，一臉討好地問道。
就在這時，一輛貨車不知道從哪裏駛了出來。
“碰”
的一聲把趙大發撞飛出去，接着又從他身上碾了過去。
如同碾死一隻臭水溝裏的老鼠，血液濺得到處都是。
“大發。”趙老三哀嚎一聲。
趙大發雖然不是個東西，但畢竟是他的兒子。
“撞死人了……”
“快點報警……”
……
行人紛紛圍了上來，趙老三神色恍惚地癱坐在地上。
我就覺得要出事……
我就覺得要出事……
趙老三不停地喃喃，忽然想起什麼，爬起來，衝進旁邊的小店。
小店裏哪有什麼孩子。
他孫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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