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雅饒有興致的遙望着陸風一行,高傲的目光之中透着一抹冷蔑。
焱雀有些好奇的開口:“小姐,他們這是在做什麼?俯身插秧嗎?”
話語帶着毫不掩飾的戲謔。
一旁的晏叔附聲說道:“應是在沙堆中埋着某類陣玉,看情形,他們是打算在那殊死一搏了。”
焱雀一怔:“什麼陣法要埋藏那麼多玉石?”
君子雅看着那片廢墟整體方正的模樣,意味深長的冷笑了一聲,“去叫隱刀一併混入那夥勢力,必要時幫上一把。”
焱雀驚道:“來了那麼多人,小姐難道還怕奈何不了他嗎?就算那位大人物答應了不出手,裏頭也還有着玲瓏閣的兩個老傢伙呢,再厲害的陣法,應該也難不到他們吧。”
晏叔不屑的笑了聲:“徒有其表的老傢伙罷了,要不是小姐,他們眼下可還困在那片林子中。”
不過於心中卻是同焱雀一樣的想法,認爲着就算玲瓏閣二老徒有其表,那麼多人在,單靠一座陣法應該掀不起什麼風浪,覺得小姐有些小題大做,太過重視。
但想着小姐一直以來算無遺策的佈局,又暗自覺得此般安排定有其理。
君子雅冷冷的掃了一眼焱雀。
焱雀自知逾越,連忙請罪告退,按吩咐遠去。
君子雅轉而看向晏叔,“蕭庶那邊處理的怎麼樣了?”
晏叔恭敬回道:“一切均已妥當。”
君子雅傲然一笑,那
份凌寒孤傲的姿態,讓得晏叔不禁爲之一顫。
若原先聽聞君子雅的佈局,晏叔只是心存佩服和敬意的話,那麼此刻,這份敬意無形之中,已是多出一絲畏懼。
他作爲局中人,一切都看在眼中。
起初見苗秋芸和祝一重超出預料的橫加干涉,以着異火焚天陣阻攔那些勢力趕至擬境,他心中還道小姐的佈局可能要出現岔子。
卻不曾想,此般可能出現的岔子,竟也在小姐的算計之中。
或者說,是小姐隨機應變能力太過出衆,須臾之間,便已形成新的佈局。
此般城府,讓得他感受到了實力以外的可怕威懾。
同樣的情景,他心中其實也在暗自謀劃着,但想得更多的卻是直接派人將陸風一行打回擬境,拖延到那夥勢力殺至;
但這樣無疑讓得變數大幅增多,不可控性太大,很難達到順利逼入無淵冥海的目的。
而如眼下這般,讓得陸風一行自己具備一定的主動性,進退可居,則一定程度的彌補了這點,他們在背後也能更好應對;
若是陸風一衆能借着事先佈局的手段,抵禦得住衆多懸紅勢力的追殺,那麼他們視情況還能利用上蕭庶這重助力;
而若陸風一衆處理不了那夥勢力,至少也有着退路逃命,屆時蕭庶的報復,也會衍化作最後將之壓垮逼出城的稻草。
不論哪種發展,都比他直接出手的佈局來得巧妙。
轉念想到此般岔子的源頭,皆因歸來
的苗秋芸沒能妥善處置緣故。
晏叔沉聲問道:“廉家那小子如何處置?”
君子雅神色一冷:“一條不聽話的狗留下只會誤事,他既想陪着那女子,便叫他一併滾出城去吧。”
南祥街集市。
天霆劍宗、赤剎劍宗、九環宗、五帝宗、幻柳宗等勢力齊聚。
擬境已經徹底消散,原本熱鬧的集市,此刻已被一行人轟得蕩然無存,南沽鎮的原住民死傷無數,遍地黃沙被血液浸染化作赤紅淤泥,整條街宛若人間煉獄。
“咱們着了廉家那小子的道!”天霆劍宗宗主滿目陰狠,“他們壓根不在這!”
“未必,”玲瓏閣的文光站出身,分析道:“他既自報家門,斷沒那膽量欺騙我們,此處有着陣法痕跡殘留,應該確實困住過人,想來那小子在我們來之前,逃脫跑去了別處。”
武宏帶着負傷的護衛同樣來了這裏,附聲開口道:“那小子頗有陣道手段,確實存着逃脫陣法的可能。”
姬蘭心立在一側也是點頭,原本這般局面以她的實力是不該摻和進來的,她也清楚這點,但相較於潛在的危險,她更希望親眼目睹陸風被衆人轟殺,如此她才能徹底安心。
當然,除了此般仇怨外,真正讓她打定主意來此的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因。
衆人一陣悱惻商討後,目光齊齊看向人羣中的一名冷峻男子身上,似在等着後者拿最後的主意。
姬蘭心的目光同樣如此
,還泛着毫不掩飾的熾熱。
男子的身份,足以讓她豁出一切去攀結。
她清楚,這或許是她此生唯一的機會,唯一爬上魂師界最高峯,成爲人上人的機會。
是以,纔會不惜一切的跟隨來此。
面對衆人齊聚的目光,男子神色如常,渾然沒有半點變化,仿若早已習慣這等萬衆矚目的場面,手中依舊漫不經心的把玩着一塊青綠色的玉塊,整個人透着一股慵懶的氣質。
站在其身側的一名老者這時朝衆人開口道:“此地沒有,不會去別處再找找?他既在這城鎮之中,那麼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挖出來!”
天霆劍宗宗主聞言,率先出手,凌厲的劍芒霎時又將一處區域轟成的渣滓,滿是殷勤的迎合說道:“把這南沽鎮夷爲平地,看那小子還能躲藏到哪去!”
“住手!”被捆綁着丟在一側的祝一重,滿是憤怒斥罵道:“你等如此濫殺暴虐,枉爲我輩正道修士!”
這已是他被擒住後不止一次啐罵,也將衆人的脾性徹底消磨殆盡。
天霆劍宗宗主臉色陰沉,提劍上前,朝男子懇請道:“少主,還請允我宰了這呱噪的狗東西。”
赤剎劍宗的一名長老迎合道:“這該死的畜生以陣攔路,拖延住我們,擺明就是同那姓陸的一夥的。”
男子握停手中把玩着的青玉,冷峻的臉上浮現一抹陰厲。
“方纔的話,還要我說第二遍?”
話語不緊不慢,甚至叫人感受不
到半絲或怒或氣的情緒,十分低沉平緩。
但就是這樣普通的話語,卻讓得天霆劍宗宗主和赤剎劍宗長老二人心頭猛地一怔,仿若無形之中被一股死亡籠罩一般,後背寒毛直豎,如坐鍼氈,莫大的壓迫感襲捲全身。
一度讓得二人連擡頭回視男子目光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