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梵點頭道:“眼下情形,唯有對身體衝擊最小的靈餚一道,或能在供靈的同時不擾亂她體內的那份毒素平衡,且尋常的靈餚還不行,需得靈性偏柔,且易爲身體接納的那些靈餚纔可以。”
“即是如此,何以要這般鬼祟?”陸風有些不解,“你大可打仁心學院的幌子前來,單是求購幾道靈餚,想來不是難事。”
葉梵猶豫着開口問道:“你與天廚山莊的赤火長老可想熟?”
陸風一驚,“你是衝着他烹飪的靈粥來的?”
葉梵坦率點頭,“放眼整個靈廚界,萬千靈餚之中,便屬他烹飪的靈粥,靈性最爲全面,最爲柔和,也因粥的特性,最爲適宜人體所吸收。”
“當然,具體是否契合寧香眼下的處境,還需我親自驗證過那粥的特性纔行,適才潛入來到的這裏。”
陸風沉思了片刻,問道:“若是契合,以寧香的狀況,需要多少靈粥?”
葉梵道:“她染毒前體質就差,實力也不行,此般靈粥若真如傳聞所言,乃赤火長老以自身靈氣和魂火,輔以無數天地靈寶烹飪了九年而成,怕是攝入小半碗的量便已是她的極限。”
陸風暗自鬆了口,若是量多,他還真不好辦,與天廚山莊沒有仇怨下,也不好行盜粥這等行徑。
“僅是半碗的話,回頭我設法給你弄來。”
陸風想着不管是基於餚仙宴的頭籌獎勵,還是基於林小婉和赤火長老師徒關係,要來半碗靈粥,應該不在話下。
葉梵又道:“在此之前,你先尋個機會支開赤火長老,我去看上一眼那靈粥,若是並不契合,也好早些尋其他法子。”
“確定只是看上一眼?”陸風有些狐疑的盯着葉梵。
葉梵無語道:“我的爲人你還信不過?”
陸風扶額,搖頭失笑,正是因葉梵平日裏行事我行我素,邪性慣了,他纔不大安心。
蘇懷瑾的身影這時自院外走了回來。
葉梵下意識的護住寧香,就要尋地隱蔽,察覺陸風並未有所戒備下,不由明白,來者是友非敵。
目光不禁朝着走來的蘇懷瑾看去。
見其一身翠綠長衫,身如楊柳、婀娜多嬌,柔順的長髮自然的披散在兩側,眼眸黑亮,如泛水蓮花般清麗。
兩條細細的眉毛微微下壓,帶着一份天然的婉約委屈之態,頗能勾動人心中那份憐惜。
葉梵看着這樣的弱柳扶風女子,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幾分保護之慾。
然,當蘇懷瑾靠近,葉梵瞧見其眼神之中的那份深沉下,心中的憐惜之念頓時消散。
‘這女子不簡單!’
葉梵可以說是‘閱女無數’了,單是細微接觸下,便知眼前走來的女子定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柔弱惹人憐惜,這份外表恐怕只是她的僞裝,是她爲人處世的
手段。
這份清純委婉可憐的外表,於那些涉世未深的男子而言或許存有極大的殺傷力和捕獲性,但於他這類老江湖已是起不了多少波瀾。
“你故意支開我的?”
蘇懷瑾看了眼陸風身側的葉梵和寧香,輕柔的話語中泛出淡淡的委屈。
這份委屈又轉爲執拗,“故意就故意好了,反正我不管,這人情你欠下了。”
甚至不給陸風拒絕的機會,轉而就又朝葉梵開口:
“就是你偷看的許丹丹更衣?”
聲音輕微而又溫柔,還帶着幾分調侃與戲謔,仿若就差來一句‘幹得漂亮了’。
葉梵黑着臉無語道:“她院中冒着煙,我還道那是餚堂呢?想着進去混點喫的嚐嚐,哪知會有人大中午的在那換衣服,她是不是腦子有點啥?”
葉梵半真半假的說着,掩蓋了找尋赤火長老所在而誤入的事實。
“她素來愛乾淨,時至正午,她下完廚換衣服是常態,若沾了靈餚氣味,可能還會洗澡哩,你下次可以去碰碰運氣。”
蘇懷瑾並未起疑,反倒爲葉梵的話語所逗笑,也或許只是逢人客套下的假笑。
反正在這隨和親近的溫柔笑容下,讓得葉梵先前的那份排斥感,本能的改變不少。
“你把她都看光了,敗了她的名聲,你打算怎麼負責呀?”
蘇懷瑾略帶玩笑的說道。
葉梵晦氣的退後了一步:“這算哪門子事,就看了一眼罷了,修行之人豈能執
拗於這般小節,這事等過兩天就會散了,沒人會在意。”
“散不了的呢,”蘇懷瑾眼中帶着壞壞笑意:“我可打算滿山莊宣揚開去了,正好趁着此次餚仙宴,讓她這位新任長老出出風頭。”
葉梵臉上寒意頓顯:“這麼做於你有什麼好處!”
他雖不願匆匆一眼就要對一名女子負責,但也不願那女子因爲他的緣故,糟踐了名聲。
陸風則是於一旁饒有興致的看着,嗯……帶着幾分學習的意味,認真的看着。
想着看看葉梵於此事上如何的處理,面對這份‘負責’,該怎麼解決。
許能學到一二。
蘇懷瑾依舊帶着壞壞笑意,迴應道:“當然有好處啦,她名聲敗壞了,可能就出席不了這次餚仙宴了,保不準就落到我頭上了呢,甚至,可能我就此成爲新一任的長老了喔。”
葉梵一愣,皺眉道:“你既這般精於算計,又爲何要直言目的?”
蘇懷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反正許丹丹也知我有這野心,而且這事也不是我害得她,能借此上位,何樂而不爲呢?亦或者……你不妨許我些甜頭?我好幫着掩飾掩飾?”
葉梵不滿被蘇懷瑾這般算計,急中生智下悄然一樂:“你確定同你沒關係?”
蘇懷瑾坦然:“當然了,同我有什麼關係。”
葉梵笑道:“你瞧瞧我現在在何處?若我嚷嚷一下,引得人來,你說那個叫許丹丹的會不會以爲我是你派去的?我
可還有着兄弟作證呢。”
“你……”蘇懷瑾一愣,頓時憋屈,適時見陸風嘴角泛起笑意,沒來由更氣了。
“你倆一樣討厭!”
儼然,是想起了藏書閣中,於陸風嘴皮子底下喫癟的情景。
陸風見葉梵三言兩語就搪塞避開了這份責任,不由暗歎了一聲,此般做派他儼然學不來,也難像葉梵這般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