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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9章、只有他當成假的

    劍墟關閉後的第三日。

    北部雪域,清河宗所在。

    六出經歷了一番坎坷磨礪後,終是有驚無險的回到了宗門。

    雖說實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但迎來他的卻不是師門誇獎和同門的祝賀,而是執法堂的訓誡。

    足足捱了好幾大板子,才抵消了他中途脫離清河宗歷練隊伍,獨自闖蕩的過錯。

    若非清河宗歷練小隊全員安然歸來,並未有人員傷亡,否則他的這般不按規矩行事,怕還要迎來更嚴重處罰。

    受刑完畢後。

    六出捂着火辣辣的後臀,艱難的來到了內門後山。

    “三師叔~哎喲~小子的屁股被打開花啦~”

    隔着老遠,六出便開始叫喚了起來,想着搏一搏同情。

    但卻沒想到,隨着一聲‘嘎吱’的開門動靜。

    自三師叔‘寒酥’院落的客廳之中,竟足足走出了四道人影。

    “四,四師叔~”

    “五師叔、六師叔~”

    六出霎時間尷尬滿臉,撓着頭連忙請禮:“你們,你們都在呀~”

    想着自己叫叫嚷嚷的行徑,顯然有違規矩,搞不好又要被說教。

    六出連忙衝着四人中唯一的婦人說道:“四師叔~這才幾日不見,您又變好看啦~”

    “少油嘴滑舌!”瓊華清笑了一聲,“板子捱得還不夠是嗎?”

    “夠了夠了,”六出連道,“這都是我的真心話嘛,像四師叔這樣風姿綽約,儀態萬千的女子,世間可都尋不出第二個來了。”

    瓊華嘴角揚起一絲柔和,雖知六出此般話語奉承多過真心,但試問又有哪個女子不喜此般誇讚好看的話語。

    這時站在其側的六師叔乾雨,打開了手中摺扇,微笑調侃道:“你這話放在二十年前還可以,如今……”

    “如今怎樣?”瓊華帶着殺意的目光瞪向身側男子,故作兇惡道:“幾日不與你切磋切磋,身子骨不痛了是吧?你倒是說說,如今怎麼樣!你說啊。”

    另一側,五師叔‘銀粟’不嫌事大的笑了一句:“正巧後山崖上的雪又已積了不少,你倆比劃時,順便清理清理。”

    “使不得使不得,”乾雨連忙求饒,巴結討好道:“師弟話還沒說完,師弟的意思是如今師姐你更具女人味啦,雍容之中帶着幾分高貴,高貴之中又帶着幾分秀美,可把師弟快迷死了,要不考慮考慮,給師弟當個伴?”

    瓊華無語的嗔了一聲,“我瞧你是真的皮癢了,師姐的玩笑也敢開。”

    最後走出的三師叔寒酥輕咳了一聲,“你倆端正些,還有小輩在。”

    乾雨摺扇啪的一下合攏,笑道:“師姐你瞧,寒酥急了。”

    瓊華粉頰一紅,再度白了一眼,“我看你這性子真是被瑞葉給帶壞了,他一不在,你就是咱們宗裏最無賴的了。”

    寒酥待要開口,突然聽到木製輪椅划着地面靠近的動靜傳來。

    六出回首,瞧見院外坐在椅子上,由着劍侍推着走來的美麗女子,連忙請禮,“瓊妃小師叔,你也來啦。”

    ‘瓊妃’是於儀涵在清河宗的雅號。

    “忽聞這邊熱鬧,便來看看,”於儀涵的聲音顯得有些清冷,臉上也並未顯現多少笑容,眉宇間總是掛着淡淡的愁態。

    唳唳~~~

    兩聲清脆的鶴唳聲響起。

    正是寒酥平日裏豢養着的兩頭雲鶴,感知到於儀涵的到來,齊齊自雲霄飛了下來。

    它們清楚,每次於儀涵來此後山,總會給它們帶來不少美味的靈果。

    於儀涵這次雖說不是爲看這兩隻小傢伙而來,但還是自納具之中取了些備好的果子出來。

    也唯有在餵食雲鶴時,她臉上的憂苦纔會淡去些許。

    只因這是她心中曾經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寒酥嘆息道:“少喂些,都胖了,別改天飛不動,給人獵去了。”

    唳唳~~~

    兩頭具備着靈性的雲鶴似不滿的衝着寒酥叫了幾聲,仿若於儀涵纔是她們真正的主人一般。

    寒酥不再理會,朝六出看去,“你跑這裏,尋我何事?”

    瓊華、銀粟、乾雨三人也都浮現出了幾分好奇。

    六出連忙迴應道:“三師叔,你可有在外拜過把子?結交過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啊?”

    “何意?”寒酥臉色一冷。

    六出解釋道:“此行我於劍墟之中,遇見了一個奇怪的男子,他一眼就瞧出了我的扮相學自於你,還認出了我的清河步,他,他還自詡稱是你的義弟,一口一聲寒老哥的稱呼着你,還逼我叫着他作小師叔。”

    “竟有這事?”寒酥臉色再度一冷。

    乾雨起鬨道:“寒酥你啥時候揹着我們在外收了個小弟?”

    銀粟語不驚人的也道:“你若收個小妹我們也就不當回事了,收個小弟是什麼意思?”

    瓊華饒有興致的看着。

    寒酥板着臉問道:“那人還說什麼了?”

    六出窘着臉道:“那人對你十分熟悉,連你養的雲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還稱……”

    “稱什麼?”

    “稱你滿頭銀絲,是爲了一名女子之故。”

    六出說完,下意識的退了半步,生怕又如往昔被寒酥拽着耳朵逮過去一般。

    同時目光暗自打量着其他的幾名師叔,竟出奇的發現,並未有人感到意外,就連於儀涵都仿若知曉着寒酥滿頭銀絲的緣由。

    “繼續說下去,”寒酥臉上的冰冷莫名少了幾分。

    其他人這時也少了幾分調侃和笑鬧之色,於儀涵更是隱隱透着幾分緊張之感。

    六出開口說道:“原本我心中對他的身份也是存有懷疑的,但是見他後來同樣施展出了清河步,還是在揹着個人的情況下施展的,竟比我施展的還要穩紮漂亮,感覺都快比得上師叔你們了。”

    “還有,後來我瞧着他於劍道上的造詣也是一等一的厲害,寒光劍宗的聶元白聶無雙二人,原本還隨口問我要不要改投他們宗門得了,但在小師叔隱晦的傳達給聶元白一道魂識後,在此後的歷練中,他們竟再也沒有提及這事了。”

    “不僅如此,聶元白還無意間說及,稱小師叔的劍道天賦,恐怕在他之上,這纔是讓我最驚訝的。”

    乾雨驚詫道:“聶元白當真這麼說了?”

    銀粟狐疑道:“聶元白的天賦可比我們都綽綽有餘,也就寒酥能同他相較一二,他竟會對一個小輩這般高評價?”

    寒酥思慮着開口:“瓊華,你怎麼看?”

    瓊華沉默了一會,“不大確定,但是有點像。”

    “像什麼?”六出茫然不解。

    乾雨和銀粟這時也反應了過來,驚詫的異口同聲道:“你們懷疑是素塵?”

    六出驚得眼珠都大了幾分:“素,素塵?就是傳說中三年前死掉了的素塵小師叔?宗門上一任的首席弟子?他,他還活着?”

    寒酥沒有理會六出,自語道:“寒老哥這稱呼,就他一人這麼喚過我。”

    乾雨也道:“知曉寒酥滿頭白髮來歷的,可沒幾個,他恰好在內。”

    銀粟暗自分析道:“三年多前,素塵的劍道天賦便已近乎妖孽,幾近趕上我了,過了那麼久,許真能達到那般高度。”

    衆人分析間,目光齊齊的朝於儀涵看了過去。

    在場若是誰最在意素塵,儼然非她莫屬。

    但卻見於儀涵沉悶着臉,神色異常間透着幾分酸楚,美麗的雙眸之中,隱隱泛着一抹溼紅。

    良久,才鼓着勇氣哽出了一句:“他,他揹着的是什麼人?”

    竟於六出的那番話中,僅是聽進去了這麼一句。

    出於女人的直覺下,她自六出說及此事的那剎,心中便隱隱察覺到了小師叔的身份。

    待聽得六出提及揹着一人還能輕鬆自若施展清河步,她更是直覺明白揹負的定是個女子……

    基於此般心緒下,心中說不出的酸澀嫉妒,一度都提不起勇氣問出聲來。

    六出下意識的回了句,“揹着的自然是師孃啊,怎麼了?”

    嗒~

    一滴似珍珠般圓滾的淚珠驀然自於儀涵臉頰滑落,流經下顎滴了下來。

    六出看着於儀涵這副楚楚可憐酸楚的姿態,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一時間無措的杵在了原地,只覺有種做錯事說錯話了的感覺。

    瓊華沒好氣的瞪了六出一眼,似在訓斥着他講話不過腦子。

    思量間,婉轉的問道:“這聲‘師孃’,是你小師叔讓你喊得,還是你自作主張喊的?”

    “這有什麼區別嗎?”六出一愣,下意識道:“起初是我喊的……”

    於儀涵溼潤的眼眸陡然一亮,透出一抹希冀。

    六出又道:“但我喊了一路,他們也沒否認啊。”

    話落的一瞬,於儀涵的神色以着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黯淡了下去。

    瓊華連忙說道:“先不要焦急,許存着什麼隱情,歷練在外,難保不會捏造掩人耳目的身份,素塵不和六出解釋清楚,也屬正常。”

    銀粟也安慰道:“想當年,你同素塵不也假扮過伴侶,還引得門內鬧出了不小轟動。”

    於儀涵噘嘴強忍着酸楚,心中嘆息……

    ‘只有他將那事當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