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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七十九章、你,同樣該死!

    褚佑仁瞧見陸風這般嘴硬姿態,不由又笑道:“你就一點也不擔心他死後,你那高人朋友遷怒於你?”

    “她不會死!”陸風嚴肅道。

    有他在,區區一名天魂境實力都沒有的人,可殺不得鬼伶,之所以不幫着出手,不過只是想鬼伶藉此宣泄掉心中的部分仇恨罷了。

    這段時日來,陸風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鬼伶的內心其實一直積壓着這份身世血仇,於修行之人而言,這無益於心結,若不讓其自己動手解開,怕是會有朝一日走火入魔!

    褚佑仁掃了眼跟前鬼伶留下的包袱和那隨身揹着的陣匣,質疑道:“你這朋友未免太過託大了點,對付這樣的敵人,明明準備有這麼多陣盤,竟是一個也沒打算用?”

    陸風眉宇低垂了幾分,這些陣匣本就是他交於的鬼伶,後者不用很是正常,但包袱之中帶着的幾張臉譜,鬼伶竟也沒戴上,這倒是讓得他有些奇怪。

    莫不是,這一戰鬼伶不打算再佩戴臉譜面具了?

    連一貫的習性都爲之改了?

    孔儒傅帶着幾分憂心看向陸風,“你那朋友,形勢不容樂觀啊!”

    姬智看了眼遠處一刀一槍對拼得異常激烈的兩人,打岔道:“不是打得挺勢均力敵,有來有往的嗎?”

    孔儒傅直言道:“那賊槍自此還都只是在試探着他的那位朋友,並沒有真正的使出本事!”

    陸風冷厲的目光盯向戰場,“沒使出真本事的,不止是他一個!”

    濛濛夜色下,鏗鏘聲不斷的迴盪在整個山谷,耀眼奪目的火花不住的自斷刃和長槍的碰撞下迸發。

    亦如孔儒傅和陸風所言,鬼伶和吳夷酋二人雖交手已不下幾十回合,但雙方卻都仍在行着試探,都沒有第一時間暴露出自己全部的底細。

    自簡單的交手下,鬼伶已是意識到形勢的嚴峻,雖說彼此都在試探,但她可以感覺出,吳夷酋的槍勢透着一份遊刃有餘,而自己的刀,每每卻都要驚險的留意避開他的槍勢,且至始至終,都不曾攻入過對方的槍勢範圍之內。

    孰強孰弱,彼此差距,已是一目瞭然。

    鬼伶清楚,再試探下去,不利的絕對會是自己,雖說有着特殊斷刃在手不至於消耗多少,但吳夷酋的消耗同樣很低,且對方還在藉此恢復着傷勢。

    久戰不利,鬼伶當即變幻攻勢,‘魅影刀法’徑自施展而出。

    此套刀法,並不是學自魂門的百鍊泉,而是外出歷練時,經由穹嶺六怪所傳。

    魅影刀一出,鬼伶的身影瞬間變得輕盈詭譎起來,趁着吳夷酋長槍攻來的間隙,持刀橫檔借力,擦着槍桿便是攻上了吳夷酋跟前。

    僅是一招,便已成功近身。

    施展槍法者,最忌諱的便是被敵人所近身!

    鬼伶施展魅影刀法前掠,於近身的那剎間,寒刃便已朝着吳夷酋的脖頸抹去。

    終是動了真招,出手毫不留情!

    換作旁人,在這一驚險的魅影刀下,怕已是人首分離,但吳夷酋畢竟經驗老道,目光一凝之下,已成功捕捉到那冷冽的刀芒。

    一寸長,一寸強。

    吳夷酋眼看刀刃抹喉,手中握着的槍桿當即脫手一震,充分發揮出了長槍比之斷刃更長的這點優勢,利用槍尾的震擊,輕鬆便是化解了鬼伶的這一手近身險招。

    不僅如此,槍尾經由他猛烈震擊之下,還逼迫的鬼伶不得不後撤步持刀回擋。

    如若不然,不僅無法進一步完成割喉,其自身反倒會被槍尾震擊得肋骨盡斷。

    好在鬼伶的戰鬥經驗同樣不俗,回擋卸力之下,又是接連同吳夷酋對上了數十招。

    但每一招下來,任憑她的刀法再怎麼驚險,後者始終巧妙的利用長槍的優勢輕易的給化解了下來。

    “有點本事,但也到此爲止了!”

    吳夷酋陰冷的話語傳出,手中暗銀色的長槍突然涌上一層白漣,猶似火焰燃燒一般迅速自掌心蔓延包裹住了整柄長槍,但這些火焰卻是呈現着灰白之色。

    孔儒傅瞧出那正是吳夷酋的成名技‘詭霧賊槍’,不禁動容出聲:“他也開始動真格的了!”

    陸風瞧此一幕,臉色更爲凝重了幾分,以他的閱歷自是能瞧出,此刻狀態下的吳夷酋,於槍道上的掌控已然達到人槍合一。

    形勢,於鬼伶可是大爲不利。

    正當鬼伶還驚疑在那句到此爲止的話語之際,吳夷酋的長槍已是再度朝她橫掃而來。

    鬼伶持刀直擋,心中更覺詫異,此般攻勢雖說比之先前迅捷了不少,但若僅是憑此就想結束戰鬥,不免也太過小瞧了她!

    “小心!”

    陸風緊張的話語喝出。

    鬼伶還遲緩在那碰撞的鏗鏘嗡鳴聲之中,詫然聽聞小心二字,心中頓感不安,待回神,一道凌厲的槍鋒已是刺向她的左臂。

    這是……

    鬼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一幕,自己手中的斷刃分明已經直擋住了吳夷酋橫掃而來的長槍,卻怎麼也沒想到,那長槍竟一改先前,變得極具韌性,藉着她那直擋之力,生生彎折出了一個弧度。

    弧度雖然不大明顯,但卻好巧不巧的,凌厲的槍鋒恰好可以觸及到她的身子。

    鬼伶清楚這顯然不是巧合,而是在吳夷酋的可怕的算計之內,吳夷酋算計到了她的格擋力道,算計到了格擋的角度、彼此碰撞的結點以及自己可能會閃避的方向等等。

    “呃~”

    伴隨着鬼伶一聲悶哼傳出,槍鋒劃破了她的血肉,左後肩頃刻肆意鮮血。

    但下一刻,一道更爲響亮的鏗鏘碰撞聲便即激盪而出,席捲的四周碎石飛揚,煙塵蕩起。

    待得衆人瞧清場上之景,不由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你這朋友到底是什麼怪物!”

    褚佑仁結結巴巴驚恐的出聲。

    此刻,場上的吳夷酋也被鬼伶爲了閃避要害而施展出的功法嚇了一跳,只見鬼伶原本清秀小巧的臉龐此刻已遍佈詭異紅紋,無數紋路瀰漫下,猶似佩戴上了一張血色臉譜。

    猙獰可怖,形如惡魔!

    “這是……七心邪魔決!?”孔儒傅駭然的看着這一幕,不可思議的看向陸風,“你這小友,竟是穹嶺六魔的弟子?”

    陸風也是被鬼伶此刻的狀態驚在了原地,也終是明白何以她一直要佩戴唱戲用的醜陋臉譜之故,原來都是爲了掩蓋此套功法施展下,所帶來的身體異像。

    此般似血色紋路一般的面相與之血族紋路有着不同,血族的那些紋路乃是源自血脈之力,而鬼伶此刻臉上的紅紋則是基於功法所生。

    此般現象倒是有些類似於陸風的小葬花劍法,同樣是基於燃燒靈氣,提升身體極限的存在,此般醜陋猙獰的紋路,便即等同於副作用一般,待得周身靈氣穩定下來之前,是斷然不會褪去的。

    感受着鬼伶此刻渾身散發的森然殺意,以及那嗜血雙眼下傳出的那份專注和執着……

    陸風對於此般功法不由更多了一絲體會,除卻如小葬花劍法一般對於靈氣有着極大提升外,怕還有着‘殺心決’一般的效果。

    鬼伶腳尖輕點,縱身而起,眨眼的瞬間便已再度攻向吳夷酋,此般狀態下再度施展魅影刀法,速度足足快了數倍不止。

    刀影縱橫,左右突忽,鬼沒神出!

    一時間,直逼得吳夷酋只有一味招架的份。

    接連被壓制倒退了數十米開外,吳夷酋才終是尋得一絲喘息機會,震盪開了鬼伶的身影。

    但他卻並沒有藉此空檔進行反攻,而是有些忌憚開口:“老夫自問可不曾得罪過穹嶺六惡,這其中是否有着什麼誤會!?”

    鬼伶森然的話語傳出:“十五年前,贛絕城,戲館後的那座府邸!你隨孫平甑那惡賊辱我生母,殺我親父,你說存着什麼誤會!”

    吳夷酋一怔,回想起那時的情景,大驚道:“你是那時候的小女孩!?”

    因爲歷練時鮮少遇見那般風姿綽約的絕色少婦,是以那一次的經歷至今仍舊讓得他印象深刻,回味無窮。

    反應過來後,吳夷酋連忙道:“那都是孫七家主的命令,你要尋仇,該去尋他纔是,我不過奉命行事!”

    若非礙於穹嶺六惡的兇名,他可不會如此忌憚,更不至於將責任推向孫平甑頭上。

    這也讓得遠處的褚佑仁萬般好奇,好奇於吳夷酋口中的‘小女孩’是幾個意思?好奇於衆人口中一會穹嶺六惡、一會穹嶺六魔到底指的是什麼?更好奇到底是什麼層面的存在,竟讓得吳夷酋這種人物都如此忌憚,甚至甩鍋給主子。

    “呵!”鬼伶森然一笑,猙獰的面容下此般笑容瞧着萬般的滲人可怖,一字一句道:“你奉命不錯,但你不該助紂爲虐,更不該聽令入得我母親房內,事後更不該將我父親釘死在牆上,孫平甑固然罪該萬死,但你,同樣也該死!”

    吳夷酋臉色一凝,感受到鬼伶森冷的殺意後,明白此戰怕是非死難休了,想着魂師界流傳的有關穹嶺六惡的兇名,吳夷酋心中不禁暗罵孫平甑當初的色心,竟留下了一個此般難纏的禍患!

    鬼伶不顧自己左後肩被劃破的傷勢,拼命的再度衝向吳夷酋,憑着魅影刀法同後者纏鬥在一起。

    但礙於吳夷酋那陰險、卑劣、巧妙彎折的賊槍之技,鬼伶一度不敢再以斷刃直面抵擋長槍的攻勢,是以,魅影刀法雖然不俗,一時間卻也難攻破吳夷酋的槍勢,更難近的了後者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