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正是在入戰境前,給陸風留下過不少印象的持劍女子。
雖未有過任何接觸,但陸風親眼瞧見女子在隨行的同伴害怕離場後,自己卻並未退縮,反而挺了過來,隻身一人入了戰境。
此般心性,最是難得。
想來女子心中定有着比生死更重要的羈絆或是信念。
眼下,女子正持劍迎戰着兩名有着同境界實力的男子,雖以一敵二,但眼中卻沒有絲毫退縮之意,哪怕略顯不敵,神情卻依舊滿是堅毅,大有幾分赴死之態。
女子並未施展任何劍法,只是重複着簡單的刺砍橫削。
也正是這一系列簡單的招式讓得陸風不由眼前一亮,暗自發出一聲驚訝。
以他的劍道造詣自能一眼便分辨得出,女子所施展的劍式顯然已經達到劍之基本式的標準。
雖然‘刺’和‘砍’還差不少火候,但那一手橫削卻是完美達標了。
從那精準的削擊可以看出,女子絕對在‘削’之基本式上沉浸了多年,不然絕不可能對時機把握的這般精準,出招這般的巧妙。
也正是這手橫削,讓她屢次化險爲夷,一次次的躲過了那兩名男子合力的攻擊。
可惜,從女子多次被逼入險境卻無新招抵抗來看,她所能掌握的恐怕僅僅只有這一式劍之基本式。
女子的年紀同君子依相近,論劍道天賦而言,雖比之如今的君子依差了不少,但卻不失爲一塊不可多得的璞玉。
在看到女子悟得‘削’之基本式後,陸風當下便起了幾分惜才之心。
從簡短的觀察和幾人的喝罵對話來看,陸風也已大致掌握幾人爭鬥的緣由。
‘機遇’是女子率先發現的,但在女子打退護寶的魂獸後,卻被早已潛伏一側的兩名男子捷足先登了過去,女子氣惱不過,便發生了爭鬥。
從那兩名男子的配合和對話,陸風也是明白二人原先就認識,且關係不錯,故而第一時間聯合了起來。
身爲男子欺負女子已爲不恥,眼下卻還聯手欺負,實在有失男兒本色。
隨着戰鬥持續,女子漸漸落於下風,但卻並未有半絲退怯之心,直到她瞧見兩名男子臉上陡生淫意,心中不由爲之一陣害怕。
戰死是小,失節事大。
她可不願被人在這荒山野嶺之中給糟蹋了。
“這仇本姑娘記下了!”
女子怨恨的瞪了兩名男子一眼,眼中雖滿是不甘,但也清楚眼下情景卻是對自己大爲不利,久戰必敗,只有先脫身再行報復了。
但那兩名男子顯然並不打算放過女子。
戰鬥至此,對二人來說,區區小機遇已然算不得什麼,荒郊野嶺的這名美麗女子,纔是真正的機遇。
若能採補之,哪怕是二人分享,其受益也遠在那三片源石之上。
最關鍵的是,此地渺無人煙,隨便找個山洞快樂一番,之後隨手一埋,絕對沒人知曉。
見女子逃跑的方向,兩名男子簡單交流了一句便追趕了上去,但卻並未第一時間提速,他們清楚前方正是一處小荒山,正巧造成橫斷之勢,女子跑至那裏定會停留,再無路可走。
邪心乍起,想着女子自己乖乖的朝山洞奔去,任他們魚肉,兩名男子丹腹就不由一陣火熱。
但前方兩側不遠處都是叢林地帶,若被魂獸阻攔片刻,定會身處險境,留給她的唯一選擇便只有一直往前跑去。
女子臉上閃過一絲心疼之色,咬牙從納具中掏出一座陣盤,朝着身後佈置了出去。
女子的家境並不好,若非哥哥出色的緣故,她恐怕連來靈獄修行的資格都沒有。
納戒是靈獄補貼金兌換來的,是最低階的那種,堪堪只有幾平方的空間,但對女子而言已是萬般的珍貴了。
那忍痛甩出的陣盤是她手中唯一值錢的物件,也是唯一的保命手段,是她爲了此行安危,不惜耗費自己儉學積累多年的錢財和靈勳購置來的。
只願能拖延得對方一陣,以求得逃生之機。
陣名‘奇霧幻陣’,乃是普通中階的法陣,運氣好的情況下能對付一般的凝盤境後期魂師,甚至五行境級別的魂師在大意之下也會中招。
在女子成功布下的瞬間,濃郁的霧氣便頃刻間瀰漫而出,覆蓋面雖不過四五十平方,但卻恰好擋住了兩名男子追擊的通路。
淫意上頭之下,兩名男子略稍猶豫一瞬,便齊齊闖入了陣中,在他們看來,區區一座法陣,根本困不住他們片刻。
陸風一直跟在後方,瞧見陣法形成後,臉上不由浮現一抹柔和笑意。
此陣他最熟悉不過,感受着陣中傳來的氣息,正是乾芯所有,此陣盤想來是她閒暇時製作,放於陣堂出售的那批。
見兩名男子不屑的闖入陣中,陸風不由暗自冷笑了一聲。
他所傳授的陣法又豈是這般容易就能破的!
哪怕乾芯於此陣上的造詣不過七八成,那也不是兩名魯莽武師所能輕易破開的。
遠遠的聽見陣內傳來道道哀嚎痛罵之聲,陸風知道那兩名男子已然中招。
奇霧幻陣除了有着迷失人的心神外,裏面的雲霧玉石所彌生的靈霧還能讓人產生幻覺,深陷陣中會同幻化而出的各種豺狼虎豹廝殺,若是心志堅定者當可發現那些不過皆爲幻象,乃是奇霧所化,但若心神不定迷失自我,則會被那透着凌厲靈氣的霧氣傷得體無完膚。
七八個呼吸之餘,突聽得陣內一名男子怒吼了一聲,隨即一道金光透陣而出。
下一刻,霧氣隨之消散。
陸風驚疑了一瞬,見男子手中握着一奇型燭臺般的東西,分辨出是件威勢不弱的寶器,當下也就不以爲然了。
寶器雖然威勢堪堪只是接近五行境層次,但那名女子身爲武師,所甩出的陣盤也未能百分百的發揮出奇霧幻陣原有的威勢。
相較之下,還是男子的寶器勝了一籌。
從那男子臉上的肉痛之色可以看出,該寶器可能也是一次性的器具,不然也不至於那般心痛。
兩名男子雖才被困陣中七八個呼吸,但卻已被陣勢傷的處處傷痕,衣衫多處爲之破碎,體表鮮血淋漓,模樣十分的狼狽。
二人自脫陣而出的那刻,神情便變得十分猙獰起來,除了原先的淫意外,更多了幾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