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詬病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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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望抓住了祁薄言的手,無聲給予力量,好在祁薄言很快就冷靜下來。

    他給紀望說了點他小時候的事,他十三歲那年,曾經有一條狗,特別喜歡,雪白的皮毛,耷拉的耳朵,祁薄言給它起名叫樂樂。

    剛開始,他媽媽不願意他養狗,但在他懇求下,還是讓他養了。狗狗陪了他一年的時光,然後有一天回家,他看到祁天坐在他家的餐桌上。

    這個男人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一切都太詭異了。

    紀望靜靜聽着,沒有打斷祁薄言,也沒有發出疑問。比如祁天爲什麼不應該出現在祁薄言家,他們不是兄弟嗎。

    祁薄言說,站在餐桌旁邊的媽媽也很害怕,她害怕這個比她不過小兩歲的男人。

    聽到這裏,紀望忽然就明白了,原來是同父異母。

    恍惚間,他突然想到了任燃身上的“標記”,那個標記現在看來,最大的嫌疑人應該是祁薄言同父異母的哥哥,祁天。

    兄弟之間的信息素,相似度高是非常正常的事。

    隨着回憶過去,祁薄言的手漸漸變得冰冷起來:“那天他讓我和他一起喫飯,喫完以後,祁天問我好不好喫。”

    “我說好喫。”

    “他說”祁薄言彷彿還能感受到當時的情緒,嘴脣微顫:“好喫就行,桌上有一道他爲我精心準備的菜。”

    “他讓我吃了樂樂。”

    瞬間,紀望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從未想過會有人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

    勉強緩了緩以後,祁薄言繼續說:“現在掌管祁氏集團的祁正松是我爺爺,他認爲只有alpha才能掌管祁氏,所以祁天對我有可能是alpha的事情非常提防。”

    祁薄言分化成“omega”,這是他母親保護他的方式,雖然不正確,過程中還充滿了瘋狂,但是祁薄言能理解。

    “知道我分化成了omega以後,我的好哥哥就送了我一份大禮,他把我和一個發情的alpha關在了一起。”祁薄言說到這裏時,臉上有點冷漠。

    紀望猛地收緊了抱着祁薄言的胳膊:“你那時才幾歲。”

    “十六。”祁薄言平靜地說着,同時拍了拍紀望的肩膀:“放心,我沒事,那個alpha纔有事。”

    “不過從那以後,他就懷疑我不是omega,前前後後往我身邊送了很多人,我爲了打消他的顧慮,假裝來者不拒。”

    “除了他的人,每個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也很厭惡那時候的自己,沒法去上學,每天只能在外面鬼混。”

    “裝作一個沒有任何優勢也不會威脅到他的廢物。”

    “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正常人生會是我這樣。”

    “可只有這樣,媽媽纔會安全,我也纔會安全。”

    紀望忍不住道:“你父親呢他就這麼看着你大哥對你”

    提到父親,祁薄言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說不出是愛還是恨。

    祁薄言:“他說他對我媽媽是真愛,可笑吧,他所謂的真愛就是哄着我媽成爲了一個見不得光的第三者。”

    “那會祁天已經是我爺爺看重的繼承人,連他都要看着祁天的眼色做事,又哪敢來幫我們。”

    說到這裏,祁薄言還自嘲道:“是不是很狗血,我家那堆破事,比現在的三流狗血劇還狗血。”

    紀望臉色難看道:“現在你大哥還敢對你做什麼嗎這是法治社會,實在不行我們就曝光他,去報警製造輿論壓力 ”

    說着說着,紀望自己都覺得這話有多無力。

    在絕對的強權下,捂住一個人嘴巴,掐住一個人的喉嚨,甚至是壓下一羣人的抗議,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祁薄言反手拍了拍紀望的背,安慰般道:“沒事,他就算想對我做什麼,也做不到了。”

    祁天於四年前出了車禍,與他同行的祁向南,也就是他們的父親當場死亡,祁天至今還躺在b市的高級私人醫院,成了一個植物人。

    他再也做不了什麼,也沒辦法從那張病牀上爬起來,折磨祁薄言。

    諷刺的是,祁向南和祁天剛出事,祁正松也不知道從哪帶回了他的私生子,還有私生子生的孩子,連帶着祁薄言一起,都作爲備選繼承人。

    祁薄言厭煩地把臉靠在紀望的肩膀上蹭來蹭去:“誰要祁家的東西,我連碰都不想碰。”

    “紀望,我是個私生子,你會看不起我嗎”祁薄言牽着紀望的手,小聲問。

    他的存在是他母親破壞了別人家庭的證明,祁天對他偏執的恨,也是因此而生。

    紀望沒說話,他只是做了當下他該做的事情,那就是抱住祁薄言:“不會,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大人的事情,關小孩什麼事。”

    “你說出軌是祁家人的刻在基因裏的毛病嗎”說到這,祁薄言忽然意識到他把自己罵了進去,趕緊強調:“我不一樣,我只喜歡你,我從來沒出過軌。”

    “那次在包廂裏,我親那個人是因爲我想保護你。”

    “我不能讓祁天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紀望,你要是和樂樂一樣我該怎麼辦”祁薄言注視着紀望,瞳孔微微泛紅:“那我肯定會殺了祁天,再下去陪你。”

    紀望揉了揉祁薄言的腦袋,企圖用輕鬆的語氣讓祁薄言別說傻話,可是他說不出來,祁薄言的身世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一個會殺了弟弟的狗,讓他喫下去,還會讓alpha強姦弟弟的人,不能用常理去思考。

    何況那時在包廂裏,紀望才揍完祁薄言,就被祁天送到了拘留所裏好好“招呼”。

    祁天的權利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祁薄言那時還那麼小,要保護自己,保護媽媽,還要保護他,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把他從拘留所裏護出來的紀望甚至難以想象。

    “你六年前就應該和我說,就算我一開始不明白,不理解,你慢慢說,就像今天這樣,我怎麼會不聽。”紀望說着,卻又自責起來:“都怪當年我也不冷靜我應該能處理得更好。”

    祁薄言扒拉開紀望的衣服,輕輕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沒用勁:“你信我剛纔說的那些”

    紀望一怔,錯愕地對祁薄言道:“難道不是真的”

    祁薄言又好氣又好笑道:“你要不要百度一下祁正松,再看看新聞上祁向南是不是死了,還有祁天如今在哪家醫院躺着”

    紀望鬆了口氣:“那你幹什麼要這麼問我”

    祁薄言深深地看着紀望:“因爲我想知道,你信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