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詬病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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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薄言聞言,第一反應是露出了詫異目光,第二反應是:“什麼標記”

    是了,這麼多年過去了,祁薄言真他媽把自己乾的缺德事忘在腦後。

    紀望的腦子氣得嗡嗡作響:“任燃脖子上的臨時標記你敢說不是你弄的祁薄言你是不是人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祁薄言先是聽到下作,後又被指責不是人,他撐起身體,同樣怒了:“所以你就因爲這樣,在我生日當天甩了我”

    紀望覺得不可思議,既難以理解祁薄言的三觀,又對自己的認知產生懷疑:“難道你覺得臨時標記就不是標記嗎他是個omega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對他來說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話音剛落,祁薄言用力把牀頭的東西掃在地上:“他他他你滿嘴都是他我就問你,你是不是因爲他纔跟我分手”

    紀望胸膛極速起伏着,小腿上還被祁薄言撒野揮落的東西砸中,生疼。

    “這還不夠嗎你就和任燃說的那樣,是個三心二意的人渣我是瘋了纔跟你在一起”因爲情緒而失去控制的話語,激烈地從紀望嘴裏噴出,他完全沒法顧及當下的情況。

    祁薄言永遠能隨意將他點爆,只因他在意這個人,在意得近乎瘋魔

    這話砸出去以後,祁薄言好似懵了,恍惚地看着他半響,忽然笑了出來,脣角牽出動作,眼睛卻沒有絲毫笑意:“是啊,你說得沒錯。”

    祁薄言掀開了被子,慢慢地坐直了,腳踩在病牀邊的地上:“我就是見一個標記一個,怎麼不小心標記了你心愛的omega,傷心了”

    紀望猛地抽了口氣,未被證實的事情,今日終於親口在當事人嘴裏說出。紀望竟然覺得疼,他本來以爲,已經做好了多年的準備,卻還是在祁薄言嘴裏聽到答案的那刻,幾近窒息。

    祁薄言用力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鮮血濺在了雪白的被子上。他不顧胃部的疼痛,強行舒展開佝僂的背脊,帶着滿手鮮血和濃郁的信息素朝紀望逼近。

    紀望沒有躲,也不想再躲,直到祁薄言沾滿鮮血的手掐住了他的臉頰,聽到面前這個俊美的惡魔,用壓抑的語調,放肆的聲音說:“所以說,你該識趣點,讓那些omega離你遠遠的,別再靠近你,那麼他們就不用被我這個人渣標記了。”

    標記這個詞,咬得重極了,如果字有實體,那麼此刻它一定是被祁薄言的牙齒給磨碎了,又撒遍了紀望的一身。

    祁薄言還在說,天知道紀望爲了控制自己,不要再給他一拳,已經用盡了渾身力氣。

    “恨我嗎你該恨我的,任燃多好啊,是個omega,和你又相配。可是怎麼辦呢,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祁薄言的語調變得陰森,表情露出些許狠意。

    就像紀望敢和任燃在一起,那他會立刻去標記任燃,紀望喜歡的每一個omega,都難逃這個厄運。

    紀望深吸一口氣,閉眼調整呼吸,再睜開時,他漠然地拍開了祁薄言的手,因此他指腹沾了血,他也不在意:“祁薄言,你真讓我噁心。”

    說完他步步後退,見祁薄言被自己的話語定在了原地,紀望扭頭,毫不留戀地走出這個房間。

    出來的時候,他看見李風站在門口,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紀望低頭匆匆走過,隱約聽見李風在身後喊了他一聲,紀望沒有理會。

    他走得很快,就像後面被鬼追了一樣,確實是鬼,還是惡鬼。

    剛纔他們吵得這麼大聲,李風應該都聽見了。從醫院出來,被夜裏的冷風一吹,紀望才勉強找回了點理智。

    如果外面的不是李風,而是別的什麼人,那他和祁薄言的事情就有外露的風險。紀望人生走得很順暢,除了在感情上栽了一跟頭。

    他不想被一段過去又狼狽的感情,毀掉當下的現狀。

    站在醫院樓下,紀望忍不住想抽菸。剛把煙掏出來,手上的鮮血夾雜着信息素撲鼻而來,他在抽菸與不抽之間糾結了下,最後還是將菸嘴咬在了脣齒間,點燃,狠狠來了一口。

    含着煙,他回頭望着這安靜的建築物,二樓亮着的燈,是祁薄言所在的方向。不知道在那裏,祁薄言是不是又大發脾氣,砸了許多東西。

    剛剛祁薄言拔針時,手上流了不少血。

    不過這些都不必紀望來擔心,祁薄言身邊有很多人,醫生護士,還有李風,每個人都能幫祁薄言處理傷口,而紀望留着,不過是讓祁薄言本來就情況不好的胃,更加糟糕罷了。

    何況今晚,他實在不想再面對祁薄言。

    雖然自重逢以來,他就沒有一次想要面對過。對着祁薄言,他總也做不到徹底的心狠,又無法過自己那關,內心不斷被折磨拉扯着,非常痛苦。

    走出私人醫院,深夜的路邊沒什麼出租車,紀望滿心苦澀,漫無目的地走着。手機再次來電,紀望看了眼,不是他以爲的祁薄言,是任燃。

    而他現在最不想接的,就是任燃的電話。

    他和任燃做不了兄弟,自從六年前,任燃脖子上纏滿了繃帶,臉色蒼白地來到他家,從那刻起,他和任燃就再也做不到兄弟。

    只能是朋友,還是那種互有往來,卻沒法真正深交的朋友。

    那個夜裏,任燃突然來到他家,一開門,他就撲到紀望的懷裏哭,哭到眼睛都睜不開時,才把急得要報警的紀望拉住。

    直到今天,紀望都記得當時任燃的表情,虛弱混合着無奈,他說算了。

    任燃說只是臨時標記,就當被瘋狗咬了一口。

    何況臨時標記入不了刑,只能道德上譴責,他名聲夠不好了,之前引得alpha爲他打架還沒消停,現在又鬧出這種事,學校免不了頭疼。

    紀望覺得任燃不想把作孽的人供出來,只好安撫着任燃,讓人在自己的房間裏睡覺,自己去了客廳,打算找人商量。

    一個omega被alpha臨時標記了,雖然這個標記一個禮拜就會褪掉,可是一個alpha對不是自己戀人的omega做出這樣的事情,是非常過分的。

    紀望半夜不放心,又去看了眼任燃,他發現任燃睡覺的時候,脖子上的繃帶鬆開了,那熟悉的味道再次充斥着他的臥室。

    荒謬的是,這臥室多次出現過這個味道,是因爲他。

    而今天,這個味道源於他最好的兄弟任燃身上。

    桃香,太稀有了,稀有到他和任燃的交際圈裏,僅此一名。

    祁薄言的信息素,爲什麼會在任燃身上,桃味和任燃自身的茶香,混合出全新的信息素,遠比兩個alpha之間的信息素交融來得動人。

    紀望扶着門,第一次沒勇氣走進去,他腿在發抖,視野更在搖晃,幾乎要坐倒在地。他想立刻把任燃抓起來質問,可是他不能,他只緩慢地走進去,小心地把任燃脖子上的繃帶收好了。

    這才慢慢地走出那個房間,那夜,他枯坐到天明,幾乎整夜沒有閉眼。

    只要想到這個事情,他的心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要叫他灰飛煙滅。

    天明時,任燃出了房間門,看見坐姿幾乎和他睡前沒變過的紀望,任燃沒有立刻開口。

    而是輕輕來到紀望面前坐了下來,他的手臂趴在紀望的腿上,臉頰靠着手背。因此他的後頸和繃帶,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刺進紀望眼裏。

    紀望沒有推開任燃,而任燃用哭啞的聲音道:“紀望,你真的不能和祁薄言在一起。”

    任燃沒有等來回答,他只感覺到一隻手沉沉地壓在了自己腦袋上,紀望問他:“爲什麼,因爲你喜歡他嗎”

    “怎麼可能”任燃猛地坐起來,根本不掩飾自己面上的厭惡:“因爲他配不上你。”不知想到了什麼,任燃白了臉:“祁薄言沒你想象的那麼好,我說了很多次了他 ”

    紀望打斷了任燃:“我現在知道了。”

    他無悲無喜地看着任燃的後頸,重複了句:“我現在徹底清楚明白了。”

    任燃順着他的目光,摸到了自己的後頸,他愣了愣,意識到了什麼,他看向紀望,靜了半晌:“你會和他分手嗎”

    紀望移開了目光,沒有說話。

    任燃雙手用力,扶在紀望的膝蓋上:“你必須和他分手,你和他繼續糾纏下去,沒有一點好處。我是在認真地警告你,祁薄言的家庭遠比你想象得要複雜多了。”

    紀望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任燃手再次觸碰到了自己的頸項,很快他就留意到紀望的目光跟着緊緊貼在他的脖子上。

    任燃咬了咬牙,下了決定:“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紀望,如果是別人,我管都不會管,可是你不同,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跳火坑。”

    “他有什麼好的,只是一個惡劣又三心二意的人渣罷了。”

    “紀望,離開祁薄言吧,你不能再和他繼續下去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