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傷而已，洗洗就好了，不用去醫院的。”
她當然也在意臉，但事有輕重緩急，在她的想法裏，下午的那個會議纔是最重要的。她不想因爲臉上的小傷而耽誤。
宋靜姝低頭要解他剛爲自己繫上的安全帶，卻被陸天辰按住了手。
“你先照鏡子，再說這話！”
宋靜姝擡眸看了一眼倒車鏡，也是嚇了一跳。鏡子裏那個半邊臉腫成血豬頭的人是誰？
陸天辰見她也被嚇了一跳，莫名有點後悔剛剛的提議。
他沉吟了一下，安慰道：“你不用太擔心。反正都嫁人了，醜不醜的只要我不嫌棄，對你影響也不大。”
宋靜姝面無表情，內心os：不要說得我好像毀容了一樣好嗎？雖然看着嚴重，但真的只是道小口子而已。而且什麼叫“都嫁人了，影響不大”？我好看是爲了自己照鏡子賞心悅目的好嗎！
她偷偷瞥了陸天辰一眼，多少有點相信，他可能真的有被掰直了一點。
陸天辰還以爲她是在質疑自己的話，於是耐着性子接着安慰：“真的。”
宋靜姝決定不接這茬兒，只是低頭道：“那一會兒開會怎麼辦？”
“讓他們等着。”陸天辰很好地將車速控制在80以內。
她有些驚訝地瞥了他一眼，不是都說這人是變相的工作狂，怎麼說遲到就遲到？
“會不會不太好？”她試探地問。
“沒什麼不好。你不要想太多。”陸天辰一邊打方向盤，一邊道。
不要想太多？她想太多什麼？宋靜姝腦洞劈了個叉——難道他中午的時候被喫醋的顧先生調教了，現在讓自己不要想太多？免得在顧先生面前得意忘形，害他被誤會？
她想了想，於是特別懂事地說：“嗯，我知道，你是因爲我頂一張大花臉出席會議，會墮了陸家少夫人的名頭才送我去醫院的啦，我不會多想的。”
陸天辰：……
這人腦子裏裝的是太平洋嗎？
陸天辰不想說話，甚至有點想飆車。
可一想到這人臉都壞成這樣了，要是再嘔吐大概會扯到傷口……不是，市區飆車可能要吊銷駕照，他就只好維持着標準時速。
兩人自那後就一路默到了醫院裏。
掛號就診消毒上藥，一整套做完了之後，宋靜姝臉上那一道倒也真的不算嚴重。
醫生連藥都沒開，就準備讓他們滾蛋了。
陸天辰看着宋靜姝腫的老高的臉，皺眉道：“醫生，她的臉這麼腫，真的沒事嗎？”
“你要我說幾遍啊？”白大褂沒耐心地推了推眼鏡，“消腫的我已經給她抹過了，三個小時後就能消下去。你要是着急，就拿冰袋捂一捂。”
“那這傷口……”
“這傷口不大，也不需要另外處理，等癒合後，一般只要不是疤痕體質，什麼都不會留下的。”
宋靜姝如遭雷擊，愣了半晌才惴惴地問：“如果是呢？”
“我是疤痕體質。”宋靜姝有些不安地說，“很容易留疤那種。”
醫生看了眼她那張色比春花的小臉上觸目驚心的紅痕，心裏頭多少也有些觸動。
勉爲其難道：“那給你開祛疤藥。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就算有疤，也不會太明顯的。”
“哦。”宋靜姝訕訕地應了一聲。
陸天辰看慣了她元氣滿滿的樣子，有點不能忍這種消沉。
忍不住對醫生道：“你不是醫生嗎？就不能開完全祛疤的藥？給她開最好的，一點痕跡也不能留！”
醫生大概是見慣了無理取鬧的家屬，翻了個白眼就懟道：“你還是她男朋友呢，女友的臉都護不住，還好意思要後悔藥。告訴你，你要的那種藥，沒有！我又不是搞藥品開發的工程師。”
陸天辰被懟地啞火了半晌才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醫生心說：這麼殷勤地跑前跑後，不是男友那也是追女孩的了。
“保護女孩子是男人的天職，尤其還是這麼好看的。”醫生將取藥單往陸天辰面前一拍，“事後諸葛亮多半是備胎的活兒。”
陸天辰：……
宋靜姝：“這是我先生。”
“先生就更該罵了！”
“走了，取藥去。”陸天辰拉着宋靜姝就走。
這個醫生太可怕了，再多待一秒，他都怕自己會暴走。
取藥房那邊人很多，陸天辰是就近送的醫院，當然沒開什麼特權，所以兩人老老實實去排隊。
宋靜姝在得知會留疤之後，一直都訕訕，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一樣跟在他身後。
排隊的地方有點擠，宋靜姝被後面的人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她一頭紮在了陸天辰背上。
若換了平時，她大概馬上就站直了，然後玩笑一句。可現在心情實在是不好，喪氣倒竈的就杵着不起來了。
陸天辰皺眉側頭。
她悶悶道：“陸天辰，這下你虧大啦。好不容易娶個漂亮媳婦兒，一週不到就破了相。我爸肯定不給你退貨的。”
這話讓男人之前的心塞鬱悶一掃而空，他轉過身來，將人拉到身前低笑道：“我也沒想退貨，我自己修。行不行？”
宋靜姝低着頭，視線落在自己的腳踝的蝴蝶上，訥訥道：“修不好的。”
那個地方，其實有一道疤。如果不是因爲那道疤，她也不會忍痛紋身的。
陸天辰忽然捧起她的臉，強迫她看着自己。
然後毫不猶豫的吻了她一下，擲地有聲道：“之後你的臉會消腫，紅痕會淡去直到消失，你依然皮膚很好，眼睛很美，嘴脣很軟，我現在喜歡，以後也會一直喜歡。”
他眉眼深邃，就算看塊石頭，也能看出“愛你一萬年”的效果來，更何況是如此凝視着她深情告白。
周圍領了狗糧的人民羣衆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哦——”
饒是宋靜姝臉皮塞城牆，這會兒也是從頭窘到了腳，耳朵臉頰紅了個透，本能開啓跑路模式，扭頭就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