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少聞言眉頭一皺,他是烏市本地人,素來都知道這兒的民風剽悍,雖然上頭的整治力度很大,但是很多私下裏的東西卻是很難禁止。
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家店才營業了沒多久,居然就碰見了這樣的事情,這都什麼運氣呀
要是放在往常,萬少現在肯定大手一揮,直接跟下面的人說:“打”管你是什麼天王老子呢,反正敢到他這兒鬧事的,先打服氣了再說至於其他的,等你有命捱過這一頓之後再商量
但是今天嘛,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邊上的高雨青和身份神祕的周小姐,他覺得自己這個面子工程還是要做做的,雖然外頭傳的也都是事實,但是在高雨青高小姐面前,他還是不能這麼直接粗暴的
這樣想着,他對着服務員矜持地點了下頭:“那也行,咱們就去看看。”
然後他看向高雨青,伸手一引:“高小姐,要不也去看看”
高雨青看了眼周湄,見周湄沒有反對,變點頭道:“行,去看看。”
於是一行人就出了包廂,走到了正在對峙的那兩夥人所在的地方。
這一看,萬少的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一下,這特麼的剛纔是哪個傻逼給他送過來的消息這真的只是有兩幫人鬧不和嗎這分明就是一不小心就要鬧出人命的場面好嗎
你沒看見中間躺在地上的那個人,身下那麼大的一灘血漬嗎這件事就是鬧人命的事啊
萬少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對面的一夥人中間的一個男人,男人留着一撮小鬍子,穿着普通的灰衣,頗有幾分儒雅的風範,站在一羣大漢面前,看上去就像是教書先生和凶神惡煞的打手,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
可是萬少卻一點驚奇的心情都沒有,如果可以,他現在很想抹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爲什麼這一位今天會出現在這裏或許普通人不太清楚,但是他們這些人那可是很清楚的,本地道上屹立多年的一棵常青樹,就算是他老子見了這一位,都不敢輕易得罪。
如果他萬少算是心狠手辣的話,那在這位面前,恐怕也只能提鞋咯。
這要是換在平時,這位爺會出現在自己的地盤上,萬少一準就上去溜鬚拍馬,臉面算什麼能夠喫嗎平平安安的將這位爺給送走,那纔是真本事啊
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傳聞多年不和人鬧出這種火拼架勢的人,今天不僅鬧了,而且還親身上陣他現在非常好奇,背對着他這一邊的人,究竟是哪一方的當真是好大的勇氣啊
而高雨青一起走過來的周湄,在看見背對着自己這邊一羣人的時候,眼皮子下意識的掀了掀,然後那雙鳳眸忍不住眯起來,脣角勾出一個弧度。
高雨青倒是沒發現周湄的異樣,打量了一番這裏的情況,然後壓低了聲音對周湄道:“這裏不算安全,等會他們要是真動手,咱們就快點退開。”
她雖然隱約知道周湄可能比一般人厲害,可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這兒的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善茬,他們要是真的動起手來,恐怕就也不是什麼身手好就有用的了
她家裏對她確實很保護,但是該學的某些精英課程,那也是從來都沒有落下的,所以辨明眼前的局勢還是可以的。再說了,沒有看見邊上姓萬的臉色都不太對嗎想來這一定是非常棘手的場面
周湄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高雨青見此,依舊小聲地道:“你別不當回事,你初來烏市,不知道烏市的情況,這邊有些地方還是很剽悍的。”她雖然說的很隱晦,但是目光落在那些人的腰間,想也知道,這些人的擺出這種架勢,身上怎麼可能沒點東西
周湄笑着點點頭:“放心,我不傻。”
別說是這樣的場面了,就是更厲害的場面她都見過很好。別的不說,跟這秦震瀾好的那些年裏,就算是秦震瀾將她保護的再好,她又怎麼可能就真的遠離這種生活更何況周湄更多的時候,也不是充當一朵嬌花的角色。
在她眼裏,這不過就是小兒科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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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少猶豫的看了眼這兩邊,最後還是咬了咬牙沒有走上前去,他老爹交代過他,名節事小,保命事大,他還是慫慫的,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見一道冷漠陰沉的聲音道:“天元先生,這就是你給我秦某人的交代”
那位被稱爲天元先生的灰衣老人,盯着對面的男人:“不然,秦三爺還想要什麼這已經是老夫能夠給你的最多的東西了”
這樣說着,他素來冷靜的臉上罕見的露出幾分憤恨:“你不要仗勢欺人你說你要借我的道路,走幾趟貨,老夫可有多說幾句什麼你手裏都富得流油,難道就不能給我們這些人留些湯喝要知道,這世界上,不患寡而患不均”
“啪、啪、啪”男人有力鼓掌的聲傳來,在這個寂靜肅殺的環境裏,絲毫帶不起喧鬧,反而給人一種直擊心底的冷酷:“天元先生說這些話的時候,何不摸摸自己的良心當年的事情,上一輩的恩情我就姑且不來收了,但是天元先生怎麼不說我的兄弟在這條路上灑的血”
僅憑聲音,就似乎能夠勾勒出那個男人臉上冷漠的表情:“你倒是口氣很大,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抹去了。我問你,你有今天,離得開我的兄弟嗎我再問你,你當初的這條命,還記得是誰換給你的嗎天元,做人不能沒有良心”
天元先生臉上的表情變了變,但是最後還是咬牙:“不成天山上產出的藥材這一條線不能給你你怎麼也得給我留一成”
這時候的他,目露兇光,狠狠的盯着對面的秦震瀾,完全撕開了他在人前一貫儒雅的僞裝
這纔是天元真真的面目,一個能夠在烏市這種地方,憑藉自己的本事打拼出一片天地的男人,即使過去了很久,也也就無法磨滅他骨子裏的野性。
但是他看見對面的男人皺起了眉頭:“不行,這藥材我全要”
“秦三爺”
天元先生低喝一聲,他身後的人瞬間全部將手摸到了身上帶着的傢伙身上,就等着自家老闆一聲令下。
頓時場面一觸即發,氣氛凝滯的可怕,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出現某些不和諧的場面了。
在場的那些人,一些來看熱鬧的都已經紛紛作鳥獸散,這個時候不走等什麼時候
萬少身爲這裏的老闆,雖然已經打定主意不管某些事情的損失了,但到底還是沒有離開,畢竟這兒如果發生的事情太過出格,以後也是容易查到他的身上,他得準備好掃尾的事情。
至於邊上的柯宇,他還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臉色有些發白,聲音哆哆嗦嗦:“萬、萬少,咱們要不撤吧”
他剛纔聽見這兩人對話後,已經隱約想起了某些傳聞,對那邊的那位“開元先生”有了猜測,但這個猜測更是讓他兩腿戰戰。
萬少看了眼他的神色,面上不顯,心中到底有幾分輕視,到底不如他們這些見識多的人,這樣一想,他不經意的看向邊上的高雨青和周湄,卻發現高雨青身上並無恐懼、害怕的神色,頂多眉間帶着些許憂色。
至於邊上那位,那更得了,竟然還帶着笑這模樣彷彿不是在看一場道上即將發生的衝突,而是在看一部有趣的戲
他心中暗暗感嘆一聲,還好剛纔因爲高雨青的原因,並沒有得罪這一位,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來歷呢
不過他心中感慨,高小姐就是高小姐,接觸的人的層次和質量就是不一樣,沒看見他的那些朋友,不是臉色發白,就是已經跑了,而高小姐的朋友如此淡然。
這大概就是他們那些世家子弟常說的“寧缺毋濫”吧,也許朋友滿天下,但是知交,唯三兩耳。但無一不精。
高雨青見周圍的人散的差不多了,輕聲道:“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周湄,咱們要不也走吧”
周湄從剛纔聽見某人關於藥材的話後,心情就顯得非常的不錯,聞言也是笑了笑,將自己垂下來的頭髮捋到耳後,輕笑:“的確,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但是,如果那不是一堵危牆,而是一個可以放心停靠的安全港灣呢
這個男人,不聲不響的,可是爲什麼每次都能給她帶來感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