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隨扈一見這情形,立刻有所反應,卻被萬獸門弟子果斷攔住,並有人從兩側涌現,直接將那幾名隨扈給圍了。
那幾名隨扈,既不能看着賈無羣遭到傷害不管,又不敢在萬獸門輕舉妄動。
可真要讓賈無羣在萬獸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回去交不了差,真正是左右爲難。
還是賈無羣大度,迅速朝門口的隨扈們打出手勢,示意不要亂來,纔給了他們臺階下。
西海堂拽入手中的鬍鬚隨手仍了,冷冷盯着賈無羣。
在場的萬獸門高層看向賈無羣的目光亦個個露出不善之色。
賈無羣擡手摸了摸下巴,看了看手上染的殷紅血跡,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笑了,苦笑搖頭。
無視萬獸門的虎視眈眈,他左顧右盼一陣,從西海堂面前走開了,走到了殿內一側。
唰一聲,從殿側的劍架上抽出了一支寶劍,拇指在劍鋒上颳了刮,感受了一下鋒利程度。
衆人以爲他要提劍拼命什麼的,誰知他走到了光可鑑人的銅柱前,把銅柱當成了鏡子,拽着上脣的鬍鬚,提劍割斷。
之後更誇張,竟當衆捧着寶劍對着銅柱颳起了鬍子,嘴上還唸唸有詞,“放在平常,丞相絕不敢惹萬獸門,可真要把丞相給逼入了絕境,爲了自保,丞相怕是也顧不了那麼多。”
呼吹了吹劍鋒上的鬍鬚,“當然,丞相也沒有和萬獸門硬碰的能力,硬實力沒有,軟實力還是有的。丞相倒了,影響的可不止丞相一個人,丞相下面是一羣人,他們爲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就不能讓丞相那棵大樹倒下,必然會想盡辦法。”
“譬如,萬獸門這邊草木蔥蘢,周圍的地方人馬沒事跑來抓個匪徒之類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出現個山火。估計流竄的盜匪也很容易往這邊跑,地方人馬免不了要來盡忠職守,到時候若有騷擾還望萬獸門不要見怪,我想萬獸門也不會放任不法之事在大宋橫行,否則就是以一派之力和朝廷作對,和整個宋國的修行門派作對,”
“總之這地方上的事,向來是花樣百出,丞相在朝中威望還在就還能約束的住,丞相威望若不存,還不知道下面人會幹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來。到時候,萬獸門會有無窮無盡的紛擾,有些人會一直折騰,會一直折騰到三大派滿意爲止或者說是將萬獸門折騰的在宋國呆不下去了爲止。可萬獸門離開了宋國又能去哪哪國的勢力會容許萬獸門這樣的龐然大物在自己地盤上插上一腳”
“萬獸門做天下人的買賣,擔心得罪燕國那邊,爲什麼就不擔心得罪了宋國還是那句話,宋國戰敗了也滅不了萬獸門在宋國多年,沒有自己的勢力範圍,還能保證清淨無擾,宋國朝廷對萬獸門是盡了心意的,丞相對萬獸門也同樣是盡了力的。如今宋國危難,丞相亦陷入了困境,萬獸門卻不肯助一臂之力,這道理放哪都說不過去,真要如此的話,無論是朝廷還是丞相,似乎沒必要再維護這份情誼。”
“皇帝陛下是一國之主,爲大局着想,有些事情會有所忌憚,不願把自己家給搞亂了。可丞相不一樣,相安無事則好,真要被逼得無路可走,丞相也只能是顧保住眼前,可不會管什麼以後萬獸門如何報復,眼前都保不住,哪還用管什麼將來洪水滔天”
銅柱映照的清晰度有限,寶劍刮鬍子也不方便,賈無羣隨便颳了刮,擡手摸摸還有胡茬,寶劍在袖子上擦了擦,又走回劍架將寶劍歸鞘。
滿眼怒火的西海堂突然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一個凡夫俗子竟敢跑到萬獸門的正殿內如此猖狂,將他氣得夠嗆
眼見賈無羣被掐的一臉通紅直翻白眼就要斷氣,兩邊各出來一位長老拉住西海堂,怕他真將賈無羣給弄死了,鬧得萬獸門和紫平休之間沒了緩和的餘地。沒做出最後決定之前,就沒必要殺紫平休的人,畢竟這位跟紫平休的關係非同小可。
西海堂手一鬆,賈無羣也摔倒在了地上,捂着脖子咳嗽連連,大口喘着粗氣。
氣稍順,歪在地上的賈無羣又道:“如今對萬獸門來說也是個好機會,平常三大派有意打壓萬獸門,不肯給萬獸門勢力範圍,如今這個局勢下,三大派自危,再有丞相促使朝廷對三大派施壓,三大派定然會鬆口,萬獸門可趁機將這一帶囊括在手,真正掌握有自己的勢力範圍,再有什麼匪患,也是萬獸門自查,外人再難干預。”
“給我轟出去”西海堂怒喝一聲。
立刻有兩名弟子過來,將剛爬起的賈無羣架起,那是真的給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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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連同殿外的幾名隨扈,都被趕走了,一路轟出了山門。
人雖然被趕出了山門,狼狽不堪的賈無羣卻沒有離開的意思,找了塊石頭,就在那坐下了等
萬獸門正殿內議論紛紛,賈無羣轉達的紫平休的意圖不得不議,那已經是紫平休對萬獸門的最後通牒了。
不出力就翻臉,紫平休就這麼個意思
換了平常,萬獸門不認爲紫平休有這麼大的膽子,萬獸門是那麼好惹的嗎可這回不一樣了,紫平休似乎被逼得狗急跳牆了。
長老晁敬從殿外走了進來,問:“聽說紫平休派人來這邊威脅上了咱們”
西海堂反問:“晁勝懷那邊問出了什麼別的沒有”
說到這個晁敬就來氣,自己的孫子捲入了,鬧心的很,“反覆確認過了,刺殺宋使的事,他的確看到是燕國使團的人乾的,應該不會有假。”
這事打死晁勝懷也不敢承認其中有貓膩,晁勝懷一口咬死了不放。
西海堂冷笑:“燕國人不傻,怎麼可能幹出這種蠢事,這背後一定是宋國做了什麼手腳。局勢明擺着的,宋國之前就是要挑起戰事,只是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反被燕國打了個手忙腳亂,如今病急亂投醫,反倒要拉我萬獸門下水,一羣混賬東西”
衆人聞言頷首,事情的確是明擺着的,不說別的,就說燕國蒼州的吳公嶺叛亂,哪是臨時起意的,分明是暗中蓄謀已久,若說這背後宋國沒搞鬼,那才真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