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啊,西門大官人也懂得關心人了?要說這事你想岔了。一是上司打兩巴掌,還能生氣、不滿?二是那種情況下,機關長打我兩巴掌主要是做給那些人看的。怎麼也得有個態度吧?”
“哦,那我就放心了。撂了嗎?”
“沒有。這倆人都是經過訓練的特工,哪能這麼快就撂了呢?不過,我們做過研究,就算受過特別訓練的特工,在巨大的痛苦面前,也撐不過72個小時。”
林創在經過初期的震驚之後,現在想的是如何救人。
所以,他得多打聽點有用的情報。
“一般人很難經受住肉體的折磨,但也不盡然,比如段秋水和章英就沒招嗎不是?爲了縮短軍統的反應時間,必須讓汪瀚章抓點緊啊。”
“你說得是。不過,這兩人很重要,不用汪瀚章了,特工部很不安全,四處漏風,我已經下令把人弄到憲兵司令部去了。”
“這回李副主任終於立功了,我想,有些人可能會不大高興。”
“你說丁?放心吧,我考慮到了這些問題,當然主要是爲了保密。人是李士羣抓的,但審嘛,就不用他了,石貢少佐親自去審了。”
“好,這樣安排好,是個細心的女人。”
“喲嗬,能得到西門大官人的誇獎可不容易呀。”
“我是西門慶,你是潘金蓮嗎?嘿嘿,武大好生有福啊。就是不知道誰是武大……。”
“我揍你個大壞蛋……。”
含着笑意從重光堂出來,林創心情十分沉重。
不消說,中野雲子的話還是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上了車,林創開始消化自己得到的信息:“中野雲子說抓到了兩條大魚,劉德山肯定是其中一條,那另一條是誰?肯定不是章英,剛纔已經試探出來了。
那章英在哪?她跟劉德山相愛,爲什麼沒有跟他在一塊?
還有,另一條大魚是誰?
聽中野雲子的意思,這條大魚一定是軍統特工,如果是孫壽小組成員,很有可能是孫壽的發報員,平時隱藏在《上海商業雜報》報社,在準備逃離上海的時候被李士羣抓了個正着。
孫壽啊孫壽,如果真是這樣,你這安排可太差了,爲什麼不早安排他離開呢?爲什麼在刺殺行動之後再離開?”
暗中埋怨了孫壽了陣,林創忽地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不好,如果我的推斷正確,那電臺有可能暴露,密碼也有可能泄露。不知道我的電臺密碼跟他的密碼是不是一套系統。
不行,必須馬上報告重慶,趕緊採取斷然措施。
另外,他們出逃,肯定沿途有接應,必須馬上中斷這條聯絡線路。”
想到密碼有可能泄露,他地軍統站有可能遭到打擊,林創心裏慌了,急忙命張金:“去好壽廠裏。”
“是。”
張金應了一聲,汽車往法租界駛去。
直到廠裏一問,還好,田碧瑜還在廠裏。
林創把田碧瑜叫進辦公室。
“電報發出去了嗎?”
“發出去了。”
“趕緊再發一封電報,兩條內容,一是有兩人被捕,一人是劉德山,另一人我懷疑是孫壽的發報員,請總部在與其繼續保持聯繫的同時,馬上更換與之相關聯的電臺密碼;二是這兩個人準備從水路逃走,我估計沿途軍統站會有接應,請總部馬上切斷這條接應線路。”
田碧瑜當即轉換成工作角色,複述了一遍電文。
一是確保內容無誤,二是作爲工作下級,她這樣做是應當的,也是必須的。
“正確,馬上發出。”
“好。”
……
過去了二十分鐘,林創正急得在屋裏轉圈,田碧瑜回來了。
“小宅,這是總部回電。”田碧瑜遞上一份電文。
林創接過來一看,見電文寫着:“已確認另一被捕者是雜報社長華以昌,代號馬全蠍。遵囑中斷接應線路。你處電臺無需停用,望保重自身,切勿涉險。”
看罷電文,林創長舒一口氣。
自己的電臺密碼看來是獨立的一套,無需更換。
把電文燒掉,林創又問:“小瑜,先前那份電文有回電嗎?”
“有,電文已經燒掉,我複述一下內容:‘靜觀其變,安心當差。沛霖’”
“只有八個字?”林創奇道。
“只有八個字,還是老闆親擬的電文。小宅,老闆不希望你有危險,你就聽話吧哈。”
“可是……。”
“小宅,是不是劉德山被捕,你有危險?”
“我不擔心劉德山,是擔心章英,她和我照過面。二猛還沒回來?”
“沒有。”
“這傢伙,心慈手軟!”
林創一聽劉二猛還沒回來,知道應該是找到章英了,否則,早就有信了。
沒有把章英帶到廠裏來的原因,林創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章英不願意離開住處,而劉二猛又不忍心將她打暈,所以到現在還沒回來。
“劉德山已經被捕,章英的住處難保不被泄露。雖然是在法租界,但中野雲子要抓章英那也是很容易的。明的,可以通過租界工部局直接要人,相信工部局也不至於爲了一個普通的中國人而得罪日本特務機關。如果來暗的,那就更簡單了,讓特務以普通人的身份進入法租界不是很難的事。”
“怎麼辦?”林創急得直打轉。
“小宅,你別急,這事交給我辦吧。”田碧瑜看到了丈夫內心的焦急,於是開口說道。
“不行,你不能殺她。”
林創知道她所說的辦法,肯定是想讓章英徹底閉嘴,消除自己的隱患。
“爲什麼?這個人留着很危險。”
“小瑜,章英這個人很有骨氣,在敵人的刑訊室裏受盡了刑罰也沒有開口,我讓人通知她,讓她先招供,免受皮肉之苦,然後我再想法救她,沒想到她卻給拒絕了,說不能因爲自己求得安全而留下臭名。小瑜,這不是個弱女子啊,是個意志堅強的女人,不能殺。難道我一個大男人,還不如一個女人嗎?”
“你這是婦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