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在這個地方，曾經有一個巨大的口子。”
燭千燼感受到黎卿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傷口的視線，耳根有些發紅，指着心臟處除了聖器留下的傷口外，其他雪白的肌膚。
哪裏，曾經有一個巨大的口子，是燭幽把他的心臟挖出來的時候留下的，只是現在，已經癒合了。
“我的名字，燭千燼。”
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燭千燼擡頭，對上黎卿華幽暗的目光，直接了當，開門見山。
這一次，他連名帶姓地像黎卿華介紹了自己。
他是燭千燼。
聽到這個名字，黎卿華的心口一跳，雙手下意識地握成了拳頭。
燭千燼！
燭這個姓氏，在這個世間是絕無僅有的，因爲它是魔界老祖，燭九陰的姓！後來的好多年，也只有魔界王族的純種血脈，纔有資格繼承這個姓氏。
而一千多年前，那個隕落在了神魔之戰中的魔界之主，正是燭千燼！
也是她在記憶碎片裏面看到，被自己稱之爲，溫柔之人的魔主嗎？
“原來，是你……”
難怪了，現在，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難怪，他擁有那麼強大的實力，卻仍在到處隱瞞自己的身份，他手下可以號令的人，個個都是那麼強悍精銳，且對他絕對服從。
原來，他卻是那片深淵魔域的主人啊。
所以，天意弄人嗎？她跟他，一個是神界的主神，天生天養的天道繼承人，帝女殿下，一個是深淵魔域的主人，生來便不平凡，執掌整個魔界的王者。
一個光明，一個黑暗。
“你說挪用了我的心臟，是怎麼回事。”
黎卿華沉默了許久許久，久到身邊吹來的風，都有了絲絲涼意，久到耳邊已經響起了一陣陣煙花炮竹的聲音，黎卿華才終於回過了神，看着燭千燼的眼睛，開口問到。
所以魂木鐲之所以喜歡親近燭千燼，是因爲他的胸膛裏，跳動着自己的心臟嗎？
也難怪，只有自己才能壓制得住聖體之心的暴動，因爲，那本就是她的心啊。
“一千多年前，我並未發動過戰爭，有人利用了我的名號，帶領魔族殘虐了人類和神族，神族大發雷霆，覺得我欺人太甚，於是率兵抵抗，當時我還什麼都不知道，我以爲神族打算剿滅魔域，於是不得不出面反抗，畢竟魔域還有千千萬萬的魔族，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成爲被屠戮的對象，那場戰鬥，根本就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拉開了序幕。”
燭千燼回憶着一千多年前的那場戰鬥，那天，他正在魔宮裏面休息來着，突然就接到魔兵彙報，說神族跟人類聯合，帶着軍隊攻過來了。
他根本沒有時間思考，神族大軍壓境，他只能率兵反抗。
可是好像從他出面應戰的時候開始，便沒有見到過當時的帝女殿下，也就是主神。
思索了片刻，燭千燼繼續開口，黎卿華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她從頭到尾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打斷燭千燼，只安安靜靜地聽他敘述着那段往事。
“直屬於我的下屬，也是我最得力的干將，十二深淵魔領主，除了荊刺他們七個，還有五人，能利用我的名號的，也就只有我最信任的他們了，他們，好戰，嗜殺，但我對征戰世界卻從不曾有興趣，最後，他們轉投了燭幽。
那場大戰，應是燭幽的計謀，讓十二深淵魔領主用我的名號出去凌虐，惹惱神界，最後出兵絞殺，我就不得不爲了保護魔域迎戰。
只是，我至始至終，都沒在那場戰鬥中見到過你，原本，魔域的實力遠在神族和人族之上的，某天夜裏，燭幽來找我，商量戰事，他是我的堂兄，對他，我並未設防。
於是乎，毫無防備的我掉進了燭幽的陷阱裏，魔族的空間之力，天賦異稟，他爲了防止我逃跑，直接挖掉了我的心臟，在我死前的一刻，爲了活着，我將我的一半靈魂分離了出去，尋找機會重生，魂魄封印在我的血戒之中，利用最後的空間之力給傳送了出去，但當時我已經失去了意識，傳送到了哪裏，我自己都不知道。
失去了心臟，又丟失了一半魂魄的我，陷入了假死狀態。燭幽並未曾察覺，他以爲我真的死了，是荊刺他們在屍堆裏找到了我。
當時，他們無意間發現了燭幽的陰謀，並且在魔宮裏，發現了被封印的帝女的聖體，爲了助我重生，他們趁着燭幽不在的時候，強行衝破了封印，將你的心臟放入了我體內，帶我離開了魔域。
那個時候，沒了魔主的魔軍，軍心渙散，根本沒辦法戰勝人族和神族的聯合軍，於是乎，魔族敗了，整個魔域深淵，都被徹底鎮壓了起來。”
雖然已經是非常久遠的過去了，但當時發生的一幕幕，被燭幽陷害，被下屬背叛的一切，燭千燼都還記憶尤深。
他一口氣將那個時候發生的所有事情，一點一滴，都毫無隱瞞地告訴給了黎卿華，包括，爲了讓他活着，荊刺他們盜取了黎卿華的心臟一事，事無鉅細，悉數告知。
“……”
黎卿華從頭到尾都沉默地聽着，當她擡頭，對上燭千燼那雙幽深卻堅定的眼眸的時候，她心口一窒。
“所以，這顆熱烈跳動着的心，是我的？”
兩人相顧無言，沉默許久，黎卿華終於起身，走到了燭千燼的面前。
不知道黎卿華要幹什麼，燭千燼卻也沒有一丁點兒躲藏的意思，看着黎卿華的靠近，隨後，她擡頭，竟是貼在了燭千燼的胸口。
聽着在燭千燼的身體裏跳動着的心，她問。
原來一開始，她之所以總覺得會莫名其妙地被燭千燼吸引着，不自覺地想要跟隨，是因爲，她的心在呼喚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