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掃了一眼小院，整個小院都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唯獨這一處灰燼看上去特別顯眼。
我找了一根小棍扒拉了幾下。
灰燼中，還有些沒燒完的邊邊角角。
從那些邊角來看，剛剛燒的有照片、紙張什麼的。
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剛剛有人在這小院牆根下燒了東西，現在還沒來得及收拾，正好被我給看到了。
能在這院子裏隨便燒東西的人……
沓沓沓……
一陣腳步聲忽然響起。
伴隨着腳步聲的，還有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少爺，夫人剛剛說要去先生的書房坐一會兒。怎麼，夫人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然後是胖子略帶驚疑的聲音，“我媽去爸的書房去了？你確定？”
“當然確定了，夫人親自跟我說的。”
“什麼時候去的？”
“去了有些時候了……”
……
我擡頭一看，就見胖子和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孩子走了進來，女孩子手裏還拿着一個花瓶。
“我不是叮囑過你，無論夫人去什麼地方，你一定要跟緊夫人嗎？”聽說姬夫人一個人出去了，胖子臉色一沉，語氣帶了不悅，“香梅，你怎麼能讓夫人一個人去書房呢？”
香梅委屈解釋道：“少爺，我是要跟着夫人的。可夫人不讓我跟着，非要我去庫房找她喜歡的一個花瓶。夫人還說在她回來之前，要我一定要把那個花瓶給找到！”
胖子心軟，女孩子小臉一癟，他只能嘆了口氣，趕緊安撫道：“香梅，我剛纔也是擔心夫人，說話語氣重了些，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大師，這就是香梅，她剛說，我媽去我爸的書房去了！”
我的心忽然一動。
姬夫人去了姬先生的書房？
而且，聽香梅的意思，姬夫人已經去了好些時候？
第一次通陰時，姬嫣然就告訴我，說姬先生在遇害前，曾經在書房的書架上找什麼東西。
難道……
“大師。”
香梅衝我彎了彎腰，“少爺說，您找我有事？”
“香梅是吧？”
我上下掃了女孩子一眼。
長的白白淨淨，渾身上下也收拾的利利索索的，一看就是個勤快乾淨的女孩子。
否則，也不會跟在姬夫人身邊伺候。
“是！”
香梅恭敬點頭。
“香梅，你別緊張。”我溫和對香梅說道：“我就是問你幾個問題，你照實回答我就行。”
香梅下意識看了胖子一眼，胖子皺眉道：“你看我幹嘛呀，大師問你什麼，你照實回答什麼就是了！香梅，你可得老老實實回答大師的問題，要不然夫人出事了，我可饒不了你！”
“知道了，少爺。”
香梅這才放下心，擡頭看向我，“大師，您問吧！”
“香梅，牆根的那堆灰燼，是誰燒的？”我指了指小院牆根的灰燼，語氣盡量溫和。
“是夫人燒的。”香梅順着我的手指看了一眼，趕緊對胖子說道：“少爺，我這就去收拾……”
她生怕胖子追究她的責任。
我打斷了她的話，“那些東西是你幫夫人燒的，還是夫人自己燒的？”
我點點頭，繼續追問，“那你看沒看到，夫人都燒了些什麼東西？”
“就是一些照片啊，信啊什麼的老物件。夫人燒這些東西的時候，我正在忙活呢，也沒看清楚夫人都燒了什麼。”香梅搖了搖頭道：“而且，夫人在燒東西之前，還特意打發去我忙了。”
姬夫人特意打發香梅去忙，自己燒了那些東西？
她爲什麼要燒那些東西？
我沉思了片刻，又問香梅，“香梅，你剛剛說，你們夫人最近心情不大好，是吧？”
“是啊。”
香梅一臉理所應當，“先生剛剛被殺，夫人精神恍惚，心情低落，這不是很正常嗎？”
沒錯！
若是換做之前，姬夫人的反應卻是是正常的。
可剛剛跟香梅交談了一番，我忽然覺得姬夫人有些奇怪。
到底哪裏奇怪？
我一時也說不上來。
“你們夫人最近都有哪些異常的舉動？”我狀似無意追問，“現在是關鍵時刻，可一定得多關注夫人才對。”
胖子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媽最近有什麼異常舉動沒有？香梅，只要是你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你都說說。”
“異常的舉動？”香梅低頭沉思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急急擡頭說，“我想起來了，最近夫人好像特別喜歡洗澡。每次都要洗好幾個小時，也不讓我伺候。還有……”
香梅忽然緊張了起來，惶恐瞥了胖子一眼，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
“還有什麼？”
胖子着急催促，“香梅，你倒是說啊！”
被胖子這麼一催促，香梅才囁喏着說道：“還有，夫人每次洗完澡之後，身上都有很多傷痕，看着挺可怕的，這算不算異常？”
傷痕？
每次洗完澡之後就有？
“是不是夫人滑倒了？”胖子替姬夫人想了個最合理的藉口，“你有沒有聽到過什麼動靜？”
香梅搖了搖頭，“夫人沒有滑倒，那傷痕不是摔的……”
“那是怎麼樣的？”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一起開口問。
“像是，像是……”香梅秀眉輕皺，像是竭力在尋找最合適的形容一樣，“像是被什麼東西抓的，一道一道的……”
一道一道的？
像是被什麼抓的？
莫名的，我忽然想到了超子和六子臉上的傷痕。
有什麼東西，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卻快的根本抓不住。
“你們夫人喜歡洗澡這事，是從你們先生被殺後開始的？”我繼續追問。
我很清楚，姬先生剛死不久，姬夫人最多洗個一次兩次的，香梅也不會特意提出來。
果然，香梅搖了搖頭，“不是！夫人喜歡洗澡，而且身上老有傷口這事，很早之前就開始了。”
跟我猜測的果然一樣。
“肖先生，快帶我去書房！”
我稍稍沉思了一下，急急對胖子說道。
《第一風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