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低聲催促他。
韓海賓嚇的渾身哆嗦了一下,顫抖着看了一眼牀上躺着的女屍,遲疑着不敢動。
他之前被女屍嚇的不輕,現在哪兒敢跟女屍躺到一起?
啪、啪、啪……
就在韓海賓遲疑的時候,第四個角落裏又響起了拍手的聲音。
緩慢、沉重。
聽起來異常清晰突兀。
“還磨蹭什麼!快去!”
紅姑娘警惕看了一眼第四個角落,小臉微微一寒,幾步走到韓海賓身後,二話不說擡起腳,一腳朝韓海賓屁股上踹了過去!
噗通!
韓海賓猝不及防被紅姑娘踹了一腳,直接被踹到了停放女屍的牀邊,上半身一下子撲到了女屍身上。
他條件反射一低頭,正好跟女屍臉對着了臉。
韓海賓嚇的身子驀然彈了起來,下意識就想往後退,被我一下子壓住了,低聲說,“快上去,時間來不及了!”
咯咯咯……
他嚇的牙齒咯咯打顫。
我催促着韓海賓試了好幾次,他卻哆嗦着連腿都擡不起來,根本爬不上女屍的牀。
啪、啪、啪……
第四個角落的拍手聲依舊在響。
而且,角落拍手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急,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急着催促一樣。
屋內的氣氛,詭異而緊繃着。
就像是一根一扯就斷的弦。
“你,把他給弄上去!”紅姑娘臉色緊繃,指了指我說道。
她剛剛沉浸於做事時,沉穩而認真,特別好相處,可一旦她從那個狀態走出來,立刻就變的霸道囂張起來。
尤其跟我說話時,總是頤指氣使的,帶着滿滿的不耐。
看來,她不僅霸道,而且對我誤會很深。
我懶得理會她的霸道,彎腰直接將韓海賓擡上了女屍的牀,讓他躺在了女屍旁邊。
剛將韓海賓弄上牀,他就嚇的渾身發顫,下意識翻身要掙扎着下牀。
呼。
就在他要翻身下牀的瞬間,一陣陰風陡然吹過。
噗!
屋內的蠟燭,齊刷刷被吹滅了!
韓海賓半支起的身子,一下子也僵住了。
女屍屬陰,屋內原本我就吩咐拉着厚厚的窗簾,門窗又全部蒙了黑布,現在蠟燭一下子熄滅,整個屋子頃刻間就變的黑洞洞的,伸手不見五指,什麼都看不到了。
咯咯咯……
屋內,傳來一陣牙齒打顫的聲響。
剛開始,我以爲是韓海賓被嚇的牙齒打顫。
後來仔細一聽,才赫然發現這咯咯咯作響的聲音,竟然是從第四個角落裏傳來的!
我的心驀然一緊,隨手捏了一簇三清真火,警惕盯着第四個角落。
誰料,我剛捏了三清真火,就見一道黑影倏地從第四個角落躥了進來,直奔女屍躺着的牀邊而去!
那黑煙一閃而過。
快的如同鬼魅一般。
我心裏一驚,條件反射捂住了韓海賓的嘴,生怕他再被嚇的驚叫出聲,壞了紅姑娘的大事。
“它來了!”
就在那道黑影直直朝女屍的牀邊閃電般奔過來時,紅姑娘小臉微微一沉,快步走到了韓海賓和女屍牀頭前,一雙黑漆漆的眼直勾勾盯着那道快速逼近牀邊的黑影。
她剛剛站到牀頭,那道黑影一下子就撲到了韓海賓身上!
與此同時,紅姑娘抓住韓海賓的肩頭,在黑影撲到他身上的那一瞬間,猛然將他從身上裹着的那層皮一樣的東西里給拽了出來。
一剎那,韓海賓躺着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個空殼。
空殼的頭部和肩部,留下一道裂紋。
噗!
一陣輕響響起。
就在紅姑娘將韓海賓拽出來的瞬間,那黑影撲進了空殼之內,跟空殼頃刻間合二爲一!
那道裂紋,也隨之合上。
而且,合的嚴絲合縫,沒有絲毫空隙!
噗通!
噗通!
那黑影鑽進空殼之內後,不停的掙扎扭動着,像是要從空殼裏鑽出來一樣。
“快點蠟燭!”紅姑娘低低吩咐了韓海賓一聲,又對我急急說道:“你,繼續用你的真火照亮,別動!”
韓海賓不敢怠慢,立刻手忙腳亂去點蠟燭了。
我苦笑一聲。
讓我用三清真火幫忙照亮的,紅姑娘還是頭一個!
不過現在情況緊急,我顧不上跟她掰扯,只能站在原地幫她照着亮,等韓海賓把蠟燭點燃。
然後,紅姑娘快步閃回香案前,順手抓起一把畫紙紮用的筆以及顏料,快速閃回牀頭前。
那道黑影,依舊在不停掙扎着,發出讓人心悸的響聲。
紅姑娘一把抓下頭上簪着頭髮的“筷子”,用細的那一頭快速在硃砂內沾了一下,然後飛快在空殼“腦袋”處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
她頭髮飄散,黑髮如瀑。
一陣淡淡的髮香,很快瀰漫在四周。
噗通!
在她畫完那個奇怪的符號後,原本一直在掙扎扭動的黑影,忽然直挺挺癱倒在了牀上,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緊接着,紅姑娘將“筷子”噙在嘴裏,順手拿了一支筆,沾了塗料,唰唰唰在空殼的臉上畫了幾筆……
片刻之後,一張跟韓海賓一模一樣的臉顯現了出來。
接着是身子。
然後是腳……
在認真畫外殼時,紅姑娘表情沉浸而認真。
朦朧光線中,她的側臉線條柔和而寧靜,看起來特別好看……
等韓海賓將蠟燭全部點燃之後,那個束縛了黑影的空殼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韓海賓!
一模一樣的身體,一模一樣的臉龐。
看起來跟這人幾乎沒有分毫差別!
韓海賓看的目瞪口呆,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看女屍旁邊躺着的“自己”,眼中全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我滿意點了點頭。
現在,我知道紅姑娘爲什麼那麼倨傲霸道了。
小小年紀就會活人託陰這一手,而且技術可以說出神入化、神乎其神,她絕對有霸道的資本。
難怪韓自建對她一個小姑娘那麼恭敬客氣。
“好了!”
等另外一個完全一模一樣的“韓海賓”完成之後,紅姑娘從嘴裏拿下“筷子”,快速而熟稔的將散落下來的頭髮挽成了之前的髮髻,然後長長鬆了一口氣,“這下足可以以假亂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