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脖子上,有一片指肚大小的黑色東西。
因爲顏色太淡,很容易被忽略。
“什麼東西?”
甄平湊過來問。
不等我說話,他又皺眉問,“是不是胎記?”
這些照片他已經反覆看過好幾次了,卻把這個重要的信息給忽略了,他暗暗汗顏。
我搖了搖頭,“不像。”
那片淡黑色的東西雖然面積小,但卻能清晰的看到那片淡黑色呈現出兩層,每一層都分成了四瓣。
正中央,則顏色更深一些。
這種形狀,有些眼熟。
“是罌素花!”我稍稍思索了一番,眼睛驀然一亮對甄平說道。
小時候,我在村子的後山上見過野生的,所以再次看到這東西的時候能認出來。
“花?”甄平從我手裏拿走片刻,緊盯着看了片刻,終於眼睛發亮看向我,語氣激動,“李先生,您說的沒錯,這片印記確實是一朵黑色的罌素花。這是十分重要的線索和發現,或許對找到兇手有重大意義。”
我並不像甄平這麼激動。
甚至,隱隱有些擔憂:如果這印記是兇手故意留下的,那事情絕對不會因此而停止……
“甄先生,勞煩你再查一下,張老闆身上有沒有一樣的印記。”爲了證明我的想法,我轉頭對甄平說道。
甄平一愣,脫口問,“您怎麼知道張老闆他……”
隨即,他苦笑道:“也是,您能讓張先生那種級別的領導親自打電話過來,張老闆的死對您來說自然也不是什麼祕密……張老闆的案子不是我負責,我現在就打電話給那邊的同事,您稍等!”
“好!”
我點點頭。
這種事,甄平去問自然比我去問要方便的多。
很快,甄平就去一旁打電話去了,只剩我一個人留在竹閣之內。
我走近窗口,下意識從窗口朝樓下看了一眼,想推想一下服務生被推下去的場景。
現場依舊一片血跡,服務生的屍體已經被帶走了,不過依舊圍着一羣人,指指點點議論着,應該是在說當時的情況。
我掃了一眼,原本打算立刻收回目光的。
但就在我打算收回目光的那一刻,我忽然對面的咖啡店二樓坐着一道身影:削瘦的側影,黑色的上衣,即便是隔着一道街,我依舊能感覺到他身上冷肅蕭殺的氣息。
輪椅上的那個黑衣男人!
他又出現了了!
而且,就在大鴻酒樓對面的咖啡店。
我迅速掏出了手機,快速撥通了張帥的電話,眼睛盯着對面窗口坐着的黑衣男人,低低道:“張帥,你和韓二少快點上對面的咖啡廳,靠窗的位置,醫院看到的那個男人在!最好能拍下他的照片。”
“好,我們這就去。”
張帥匆匆答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我也掛斷了電話,眼睛卻始終盯着對面咖啡廳靠窗位置的黑衣男人,一瞬都沒有離開。
只要等着張帥和韓海賓上樓,就能知道這男人到底是什麼模樣了。
“李先生……”就在我緊緊盯着對面咖啡廳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甄平抱歉的聲音,“讓您久等了。張老闆那邊的情況,我已經問清楚了……”
噓。
我扭頭,示意甄平噤聲。
接着,我快速轉過頭,再次看向對面的咖啡廳。
可就在我再次轉頭的那一瞬間,我一下子愣住了:剛剛那個黑衣男人坐着的窗口空蕩蕩的,他已經不在了!
臥槽!
真是見鬼了!
剛剛扭頭一瞬間,也不過短短几秒。
但就這短短的幾秒之間,那個黑衣男人居然就消失不見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懷疑我的眼睛是不是出現了幻覺,要不然怎麼才能解釋黑衣男人在瞬間消失的事?
不對!
那幾秒時間,連一個人站起身的時間都不夠。
那個黑衣男人是怎麼消失不見的?
“李先生,怎麼了?”甄平在我身後驚疑問我。
我沒有理會他,目光急急在對面咖啡廳二樓搜索着,試圖找到那個坐在輪椅上的黑衣男人。
這時,對面咖啡廳出現了張帥和韓海賓的身影。
他們上了二樓,急急在對面咖啡廳二樓搜尋着靠窗位置的客人。
搜索無果後,他們兩人這才擡頭看向了我,一臉疑惑和不解朝我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找到。
我無奈衝兩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回來了。
之後,我才轉身看向一臉疑惑看着我的甄平,苦笑道:“沒什麼事……甄先生,張老闆那邊什麼情況?”
“李先生,我剛剛給我同事打過電話了。”
我並沒有覺得很欣慰。
相反,我心中隱隱升起了一絲不安。
那個神祕人前腳邀約我來大鴻酒樓,大鴻酒樓的張老闆和接待我的服務生後腳就出了事。
而且,兩人脖子上還出現了同樣的印記。
這絕對不是巧合。
這更像是一種……警告。
“李先生,您是不是領導派來協助我們調查案件的大拿?”不等我說話,甄平又客客氣氣問我。
若說他之前對我客氣是看在張帥他爸的面子上,那他現在的客氣就是發自內心的客氣。
我苦笑了一下。
現在我也處於一團亂麻之中,更何況幫甄平?
不過,我並沒有多說,而是找藉口下了樓,跟甄平告了別。
“甄先生。”離開之前,我誠摯對甄平說道:“咱們也算有緣分,我送你一句忠告:盡心查案,敷衍捉兇。”
甄平又是一愣,“李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微微嘆了一口氣,“兇手並非尋常人,若執意硬碰硬的話,只會帶來無謂的犧牲和麻煩,還請甄先生牢記我這句話。至於兇手的事,我會盡力去查,查到的話,功勞自會歸到甄先生頭上。”
剛纔見到甄平時,我已經看過了他的面相。
他鼻樑上,有一道若隱若現的青筋。
鼻樑有青筋,預示着會有生死攸關的大難,一般爲凶兆。
但甄平鼻樑上的青筋並不太明顯,尚有轉機,所以我纔會有剛剛那一番忠告,希望能救甄平一命。
“可是……”
甄平遲疑道。
顯然,這跟他正直的心性不符。
“甄先生,知可行而行,是智者;知不可行而行者,是愚蠢。甄先生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不會硬碰硬,更不會拿自己手下人的性命開玩笑。”我凝重道:“我言盡於此,希望甄先生牢記。”
這一番話,說的甄平面色一肅。
直到我離開時,他還站在原地發愣。
等我走遠了,才聽到甄平衝我喊了一句,“李先生,多謝指點!”
我心中稍安。
甄平雖然正直,卻是個聰明人,希望他能把我的建議聽進去,在我找到兇手之前,不要做那些無謂的犧牲。
“大師!”等我擠出人羣之後,剛剛從對面咖啡廳回來的張帥和韓海賓迎了上來,兩人臉上都是一臉凝重和意外,低聲對我說道:“我們趕到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
我點點頭,“我看到了。”
張帥和韓海賓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齊聲疑惑開口,“看到了?大師,你看到那個男人的臉了?”
“沒有。”
我搖了搖頭。
接着,我把剛纔發生的那一幕簡單講述了一遍。
張帥和韓海賓兩人聽的面面相覷,一臉凝重和驚疑,“偌大的一個人,短短几秒就消失不見了?”
“對呀!”張帥搔了搔腦袋,“更何況,他還坐着輪椅呢,怎麼可能跑的那麼快?”
我不甘心追問,“你們趕到咖啡廳的時候,也沒在其他地方碰到他?”
“沒有!”張帥和韓海賓齊齊搖頭,“知道那男人行蹤詭異,所以我們在趕往咖啡廳的時候,還特意把整個咖啡廳都掃了一遍。咖啡廳就一個入口,一部樓梯,想要離開,只有一條途徑。”
我沉默了。
只要一條路可以離開咖啡廳嗎,但張帥和韓海賓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碰到那個黑衣男人。
難道,那個黑衣男人能憑空消失?
沉默了片刻,我讓韓海賓和張帥先送我回姬家別院。
“大師,你不會這次又打算把我們兩就這麼打發了吧?”將我送到姬家別院門口之後,張帥和韓海賓相互看了一眼,開口說道。
我苦笑。
他們還真是夠了解我的。
“你們暫時回去,我還有要緊的事要做。”我含糊道:“等需要你們時,我會給你們兩人打電話的。”
“好!”
“我們等你的電話!”
張帥和韓海賓知道我的脾氣,也不追着,立刻齊齊答應一聲,調轉車頭朝別院遠處駛去。
我快步奔向姬家別院。
我需要一個答案。
而且,我隱隱感覺,姬老太太或許能給我這個答案。
叮鈴鈴……
就在我快步奔向姬家別院前院去找姬老太太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催命似的響了起來。
匆匆拿出手機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我一下子愣住了。
給我打電話的,居然是沈無雙……
《第一風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