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卻着實鬆了一口氣。
剛纔薄文語不喝湯連口水都喝不下去的樣子,真是讓人揪心難受。
江心風看到她認真喫飯的模樣,只好先離開。
下午通告不能遲到。
一直到喫完了這碗麪,薄文語纔對阮蘇說,“大嫂,我喫完了,真好喫。”
阮蘇抽了一張紙巾給她,她接過擦了擦嘴。
“大嫂你也回去吧,我這裏有護工,你不用擔心。”
薄文語懂事的說道。
“等下我二哥就會過來陪我。”
她又加了一句。
阮蘇點頭,“那好,我去和其他醫生下午舉辦一次會診,看你的情況究竟要怎麼辦。”
她纔剛出去沒多久。
薄文語就奔進衛生間,開始瘋狂的吐起來。
剛剛喫進去的那些雞蛋麪全部被吐出來。
她也很想喫東西,可是她的胃根本就接受不了,一喫到肚子裏,就產生噁心的感覺。
但是,她真的不想阮蘇和江心風這些身邊的人擔心她。
大嫂對她好,是真的好。
她不想讓大嫂難過擔憂。
有兩行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滑落。
她吐完了以後,回到病牀上又躺下。
不知不覺間又睡着了。
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就發現房間裏站着一個男人。
她差點嚇一跳,當看清楚是薄行止以後,她鬆了口氣。
“哥……你來了怎麼不叫醒我?”
她的聲音依舊很沙啞,她害怕自己現在如果再不說話的話,指不定明天就興地說話了。
雖然她並不能聽到自己說了什麼。
薄行止想到醫生的話,忍不住心往下沉。
他妹妹失聰了。
聽不到了。
他走到門口,把燈打開。
然後安靜的看着她,看了一會兒才說,“餓了嗎?”
說完他纔想起來,她聽不到。
抓起一邊的紙和筆寫道,“餓了嗎?我讓宋言帶了家裏阿姨煲的湯。”
薄文語搖了搖頭,她的肚子裏很空,很難受。
可是她一點食慾都沒有。
她搖了搖頭,拉住薄行止的手。
薄行止和她雖然是兄妹,但是卻從來沒有這麼親密過。
頭一次,男人沒有推開她。
就聽到少女沙啞的聲音,“哥,我可能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人世間了。哥,我不想死。”
她還沒有活夠呢!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你不會有事的。”
薄行止憐惜的看着她,拿起紙筆寫下一行字。
男人的字跡蒼勁有力,一如他的人。
“哥……我能求你一件事嗎?求你一定要答應我,不然的話,我就是死了,也是死不瞑目。”
薄文語緊緊抓住薄行止的衣袖,她的眼睛泛着潮溼的光,讓人不忍拒絕。
“什麼事?”
“哥……你和我嫂子復婚吧,你們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
薄文語露出傷心的神色。
她真的很心疼阮蘇。她現在的心情,真是五味雜陳,說不清楚那種異樣的感覺。
她想變成阮蘇的親人。
她的聲音沙啞的,非常小……可是薄行止卻聽得清清楚楚。
男人的薄脣裏動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聽到醫生說薄文語可能永遠都會失聰的時候,他以爲醫生搞錯了。
可是……這是市第一醫院的醫生,怎麼可能會搞錯?
“哥……我現在還能勉強說話,也許過幾天我就不能說話了。因爲聽不到的時間太久了,就會忘記了怎麼說話。”
是不是意味着,將來她有一天也會成爲一個啞巴?
她的心裏很難受。
這種難受是別人無法體會和理解的。
“哥,你怎麼不回答我。”薄文語緊緊的盯着薄行止那張俊美的面容,明明她哥那麼強,那麼厲害,在江城呼風喚雨。
難道重新將大嫂追回來就那麼難嗎?
她不知道的是,是真的難!
薄行止深邃的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雖然明知道她聽不到,但是他還是開口了,低沉的嗓音迴旋在病房上空。
“不是我不想,是我想,卻沒辦法。暫時不可能,爸和媽那裏……必須得等到我強到比他們夫妻更強,我纔能有資格重新追回你嫂子。我要強到無懈可擊,無人能敵!”
“我要保護她,暫時只能遠離她。我做夢都想和她在一起,想得胸口都痛了。”
“我真的很愛她,薄文晴死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她,更加沒有想要報復到她身上。她是什麼樣的人口,我最清楚。”
“她怎麼可能會殺薄文晴這麼一個無辜的女人?”
“她那麼富有正義感,路上碰到的車禍她都會伸出援助的手,她怎麼可能會去傷害薄文晴?”
“文語,我只希望我可以護着她,一生一世。哪怕我負了全天下人也在所不惜!”
薄文語怔怔的看着男人冷峻的外表,她只看到薄行止的薄脣一開一合。
可是她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她聽不到,她是真的聽不到。
她語氣急切的說,“哥……你在說什麼?你寫下來好不好?”
而此時門外的阮蘇,正準備擡手敲門的手指,僵在了那裏。
耳邊不斷傳來薄行止低沉的嗓音。
一字一句的敲擊着她的耳膜。
他說他愛她……
他說他要變強……
強到沒有人可以再能夠打倒他!
阮蘇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轉身離開,迎面走過來一個小護士,端着一個托盤站到薄文語的病房前,好奇問道,“阮醫生,你怎麼不進去?”
“我……我先不進去了。”
她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門內的薄行止聽到她清冷的嗓音,心頭一震。
*
夜色瀰漫。
漆黑的夜空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
阮蘇縮在自己的房間裏,睜着一雙眼睛卻怎麼也睡不着。
突然。
一陣夜光隨風潛入房間,一個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躍入她的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