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肯定聽錯了。
我身爲“大權在握”的基地高層管理人員,自然只是碰巧出現在這裏,然後又碰巧撞見了他們的“姦情”咯。
什麼?你問我爲什麼離開崗位到處閒逛?
真是愚蠢,本院長當然不是閒得沒事幹。
本院長……
我發現了,早在最開始,我就不該解釋這麼多。
算了,你愛怎麼想就隨你吧。
我在哪裏、在做什麼並不重要,總不會脫離那塔山的範圍就是了。
半年前,我和張誠來到那塔山,並非只是受到“上面”委派這麼簡單。
中原戰區司令部和楊、秦兩家,爲了將我們從科盟總部裏請出來,可是花了大價錢的。
那些真金白銀雖然沒落到自己手心裏,但平日裏送來的實驗材料絡繹不絕,也足以見他們的誠意。
優越的研究環境,說實話比起任何東西都要珍貴得多。
不然你看,就連秦家的寶貝大小姐都送我這裏來了。
敢送嫡女來充作小白鼠,確實是……花了心思。
那麼就算是要投桃報李,自己也該晝夜不休、通宵達旦地發光發熱纔對。
但我自稱是研究狂人不假,卻又不是張誠那個書呆子。
實際上……那塔山這裏無聊的緊,根本讓本小姐提不起什麼興趣。
也就是張誠那個木頭……呃……算了,他這和本次的主題無關。
……
仲夏時分,日頭正盛。
遠處的草地漸漸因爲水汽蒸發而升騰出一股波浪感。
陳心妍躲在樹叢中拿小手扇着風,鼻腔裏滿是青草泥土的腥味。
沿着她的視線望去,遠處樹蔭下站着一對青年男女。
他們兩個靠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知在說着些什麼。
眼前出現的狀況……似乎讓陳心妍很感興趣。
郎華和秦筱雯,這倆人她是再熟悉不過的了,離得再遠陳心妍也能認出來!
當然了,那塔山基地轄區有限,能藏人的角落不多。在她陳心妍的“地盤”上,還能找不到兩個大活人了?
陳心妍一邊這樣想着,嘴角越翹越高,很是得意。
她或許忘了,或許是自動無視了一個事實——那塔山基地歸屬於戰局軍方,稱不上是誰的地盤……
秦叔啊秦叔,你這回可是要賠了姑娘又折兵咯。
想套走我最新的藥劑配方,可你的寶貝女兒快要被人拐跑咯。
這麼一個溫柔體貼的妙人兒,竟唯獨對郎華這小子神魂顛倒的,真是讓人嫉妒得很。
雖說郎華倒是生得濃眉大眼高鼻樑,但若是將風聲傳到秦家老宅裏去……
嘿嘿,不知道秦老頭會不會鬍子氣歪。
陳心妍蹲在樹叢下,熟練地將自己隱藏起來。
她呲牙一笑,伸手就要掏上衣口袋,卻沒有熟悉的瓜子出現。
陳院長極其驚愕。
搞什麼?自己有喫的這麼快嗎?
算了,回頭我就跟上面打申請,說秦家小姐的零食消耗一空好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新的庫存的。
什麼?你說我捏造事實?
胡說!要不是看她們的熱鬧,我能喫下這麼多?本姑娘最近食慾不振,飯都很少有喫,好不好?
算了,念念叨叨,零食也不會長翅膀發到眼前。至於自己,還是專心看戲的好。
說罷,陳心妍便揪過一塊木頭,伸手墊在地上坐了下來。
“唉,條件艱苦,爲了看戲真是不容易呀。”
此刻的陳心妍院長如是想到。
第二節日記
今天是災變歷四年的的五月六日。
無風。
天氣晴,特別晴。
晴到日頭高照、溫度驟升,那一對柔情蜜意的傢伙不用一直晃來晃去地在我面前礙眼。
好吧,我是嫉妒。
我承認我是眼饞那個柔柔弱弱,像個小動物似的女孩子。
哎呀,雖然本院長也是美女一枚。但是嘛,多一個小妹妹在跟前晃晃悠悠,自然是養眼得很。
美麗的事物,試問誰不心心念念地想要託在手裏呵護着。
“可惡的郎華,萬惡的橫刀奪愛者!”
陳院長捏着小拳頭,面對空氣這般說道。
……
好吧,“橫刀奪愛”什麼的,完全沒有的事。
其實我只是在開玩笑。
對於郎華,我所知道的,比他認爲我知道的要多得多。
我知道郎華的大部分過去,知道他14歲之前在哪裏,過怎樣的生活。
雖然唯獨在三歲之前,和他有關的資料是一片空白。
但大概少有幾個人能像我這樣瞭解他。
當然,就算我不開口,陳家的人也會自動去調查清楚。然後在一切開始之前,將這個人從出生那刻起的完整資料,呈放到我面前。
陳家有多麼大的能量,沒有人比我更加清楚。
可是我還是拒絕了家裏的提議。
陳家以分銷毒品起家,宗族勢力跨越幾個世紀,近百年來纔打通各界關係,洗白轉型。
即便是在末世中,陳家也是一個龐然大物。
可以說,只要世上還有足夠的人,陳家的影響力就一直在。
而不論是作爲家中當代嫡系長女,還是國際科盟的特派專員,他們都不會願意有未知的人物常駐那塔山任職。
特別還是如此關鍵的傳訊工作。
我作爲當事人,自然也不願意承受未知的風險。
但我唯獨在這一方面擁有莫名的信心。
我知道我看人很準。
就算沒有腦域能力“微觀”的加持,我往往也能看到比常人更多的細節,瞭解到比常人更多的信息。
從我看到郎華的第一眼起,他就天然的處於我的觀察之下。
“第一眼就看透一個人”,這絕對是反科學的癡心妄想。
但我會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聽,在一段有限的時間內,用自己的心去感受這是一個怎樣的人。
以及他是否值得我和張誠去信任,是否值得我們將那塔山最前沿的成果暴露在他的眼前。